越不好。以前一整天盯着奏折也不会走神，现在越发的精力不能集中。尤其是午后太阳正暖着的时候，两只眼皮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往下垂。有时候他靠坐在土炕上就能睡着，醒来精神却更差。

秉笔太监苏不畏看了皇帝一眼，眼睛里有担忧一闪即逝。

“陛下，若是乏了就歇歇吧。”

皇帝忽然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了开心事。

“你还记得吗，方解刚到长安城不久的时候，朕召他入宫来，他就是在这屋子外面，躲在假山石后面偷摘朕的黄瓜吃。”

这事确实有趣，苏不畏想起来也忍不住笑起来有史以来，第一个敢在畅春园里偷的小贼。”

“他心里没鬼，觉得肚子饿了就摘吃。有的人心里有鬼，明明肚子饿了却装作事都没有。看着那黄瓜流口水，还要道貌岸然的站得笔直……相对来说，朕更喜欢你嘴里那个小贼的性子。”

他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

“刚才似乎是有人来，谁？”

皇帝揉了揉眉头问。

“大内侍卫处指挥使罗蔚然，说是有事求见，已经在外面候了一会儿了。”

“传进吧。”

皇帝摆了摆手，然后坐直了身子。

窗外，两个小宫女陪着太子殿下杨承乾在玩。再过一个月才满十岁的太子看着那翠绿的黄瓜问父皇说，曾经有个小贼偷他的黄瓜吃，但是父皇觉得这个小贼还算是个人才，非但没有怪罪他，还打算让他做我的侍读……他叫方解，我却不记得是不是见过这个人。”

眉清目秀的小宫女撇了撇小贼就是小贼，陛下就是太宽容了。要我说，偷就该拉出去杖毙！”

太子眉头一挑，转身看着小宫女冷冷道掌嘴！父皇说的话你也敢质疑？最近你们越来越放肆了！杖毙杖毙，你是杖毙？你死人模样？这个年纪心肠就这么狠，若是不管教将来指不定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

本来和太子平日里玩的极好的小宫女一怔，还没打就先哭出来。她凄婉的看着太子，以为太子会心软。可她等了一会儿才，太子的眼神依然很冷。

于是她抬起手，开始抽嘴巴。

坐在窗边的皇帝看到这一幕，嘴角上再次勾起笑意。

……

……

罗蔚然躬着身子站好，没抬头。他有一个月的没有见到皇帝了，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冷遇。皇帝前阵子说信任他，但罗蔚然那不过是皇帝宽慰人心的手段罢了。面前这位天下至尊，骨子里不信任任何一个人。大隋立国一百多年，面前这位皇帝是第一个对老院长万星辰都不放心的人。

“朕记得和你说过，以后有事直接抵牌子进来就是了。”

皇帝淡淡的说道不必在外面候着。”

罗蔚然垂首道苏公公说，陛下这两天身子有些乏，所以臣不敢打扰。”

皇帝嗯了一声事？”

“陛下，钦犯杨胤再次求见陛下。”

皇帝微微皱眉，似乎很不在意的说道他倒是活的长远，牢里也没管住他的嘴吗……要见朕事？”

“臣不知，他只是每天都求臣为他通禀想见陛下。”

“所以你心软了？”

皇帝看了罗蔚然一眼，语气虽然平淡可话里的意思让人不寒而栗。

“臣不敢，臣只是不敢耽搁。杨胤乃是重犯，臣职责所在不能疏忽。”

“朕了。”

皇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退下吧，告诉杨胤让他在大牢里好好活着吧，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千万别在朕想杀他之前死了，朕早晚会见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臣遵旨”

罗蔚然心里苦笑一声，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等下……”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皇帝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带到畅春园来吧，朕倒是想听听，他还有话要对朕说，还有脸见朕！”

罗蔚然应了一声，然后退出穹庐。

出门的时候他看见小太监木三朝使了个眼色，从袖口里滑出来一个小纸团，罗蔚然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走踩在脚下，装作整理靴子将纸团捡起来攥在手心。他没敢在畅春园里看看那纸团上写的，一直到上了马车才将纸团打开。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骤然变得发白。

“怪不得……怪不得！”

他喃喃了一句。

马车上有笔墨纸砚，他沉思了一会儿提笔写了一封短信，聊聊十几言，但每一个字都分外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