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每个人都觉得今天的雨忽然变得更冷了起来。雨点打在人身上，心里都跟着发寒。

要入冬了吗？

……

……

罗耀离开了左前卫大营，同时派朱权立刻赶去欣口仓将叶近南换。罗门十杰，排名第一的詹耀在雍州被释源杀了，排名第二的文小刀被方解杀了，罗耀离军，叶近南行事稳妥且在军中比其他人更有威信，这个时候，必须让叶近南主持军务。

方解被关在一间木屋里，窗子开着，外面的雨依然瓢泼一样下着。深秋的寒意肆无忌惮的从窗户外面往里钻，无法阻止。方解靠坐在椅子上，脚翘在桌子上，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可只有他，此时他的心中有多沉重。

罗耀居然没动手？！

连打都没打他一下。

方解杀文小刀，又可能是因为当初文小刀阻止山字营过河救援？当然更不可能是因为一时冲动。现在的方解，早早的就迈过了那个本该冲动的年龄。他杀文小刀，是深思熟虑之后的举动。

他是要试探罗耀的底线在哪儿，杀了文小刀罗耀会不会一怒之下对动手。

罗耀没有。

所以方解失望了，事实上，还有一种担忧一种惧怕在心里越来越浓烈，他看起来又可能如表面上那么平静？杀了文小刀，印证了方解心里的那个猜测。他庆幸于遇到了这样一个好机会，甚至觉得应该感激释源在雍州杀了詹耀。

若没有这件事，方解也没有办法来完美的验证的推测。

如果……

如果罗耀是因为父爱，因为觉得亏欠了方解……不，是亏欠了罗武的话，那么对方解各种回护甚至放纵都情有可原。他亲手杀了的，然后穷尽一生的力量想复活的。说起来，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感人的事。在某一个时期，方解甚至觉得都应该对罗耀感恩些。

他曾经觉得，罗耀虽然心狠但终究还是个父亲。

外面很冷，寒意很浓。

但方解一点也没觉得气候凉了，因为他心里的寒意更浓。

如果……

如果罗耀仅仅是因为父亲的亏欠，那么会对方解溺爱这没问题。可即便再溺爱，以罗耀的性格也不会放纵方解到为所欲为。犯了，犯了大，有几个父亲不打孩子的？有几个父亲，会在暴怒之下甚至只说了一句你过分了就再也没有别的话？

然后下令罗小屠将他囚禁起来，而没有任何处罚？

就算是父亲对觉得心里愧疚，也不可能是这样的。没，方解在这一世没有体会过父爱母爱。但他有前世的经验，他父爱是伟大的是包容的但绝不是这样的。连骂都不骂一句？这是那个能亲手杀了的罗大将军应有的表现？

哪怕……哪怕罗耀扇方解一个耳光。方解心里的寒意也不会这么浓，哪怕罗耀骂他几句他也不会如此确定。

推测被证实的时候，方解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

有的，只是越发的沉重。

哪里有如山的父爱……哪里有父亲的愧疚……哪里有父子亲情！

死的是文小刀，方解也同时杀死了心里仅存的那一丝幻想。

最终促使方解下决心杀文小刀的，正是罗耀。若不是在芒砀山山洞外面，大雨之中罗耀对方解说的那段话，方解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走出这一步，毕竟这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方解怕推测失败，让暴怒的父亲杀的戏码再次重演。

就是因为罗耀的话，方解最终决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这是最难得的机会。

罗耀必须回雍州，马上就要。如果他走了，方解再杀文小刀也没了意义。而若是罗耀不走，方解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脱身。所以，当这样好的机会出现的时候，方解告诉，不能放过。

杀文小刀。

试探出罗耀的本心。

靠坐在椅子上的方解，点上烟斗，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朝着窗外吐出去……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尤其是还下着雨的时候，烟雾总是显得比往常浓一些。就好像方解将心里某些曾经难以割舍的通通喷了出来，没有一丝保留。

也没必要再留下了。

“詹耀死了”

“谁杀的？”

“罗文……也是释源，释源先占了罗文的躯壳，把变成了罗文，然后趁着我不在雍州的机会，出手杀了詹耀，将詹耀的兵权夺走。我到底还是小瞧了释源，我本以为他的目标是你。所以才强迫你留下，且带着你北上。我没想到，他的野心竟然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