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宇额头上渗出的滴滴冷汗,只觉得有些心疼。
今晚也许是莫浩宇用血肉之躯帮她抓着刀子,也许是她刚刚那句话太震撼,纪乐宸格外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乐乐,我知道你很感动,不过我手真的有点儿疼。”
他其实真不是钢筋铁骨,而且莫浩宇怎么会察觉不到纪乐宸一瞬间的心软,瞬间便不再强忍疼痛,而是用一种隐忍的坚强的眼神向纪乐宸表现他现在虽然疼,却不舍得对方担心的样子。
除了一些东西莫浩宇不想要纪乐宸知道,其他时候,他从来不介意向着她示弱,只要能够让纪乐宸对她心软一点儿,再心软一点儿,再再心软一点儿。
莫浩宇从来不觉得苦肉计不能够用。
纪乐宸的心真的便一软再软。
她有些不敢去看莫浩宇的眼睛,匆匆帮着莫浩宇将手上的绷带打出一个丑丑的蝴蝶结,纪乐宸突然笑了:“我打结一直不好看,不如你打的好看。”
说着话,伸手似乎要拆掉刚刚那个结,重新打。
莫浩宇迅速的缩回了手:“你打的结最好看了,我要好好留着做纪念。”
这是重逢之后纪乐宸第二次给他打的结,刚刚纪乐宸随手扔掉的帕子上的结没有了,但是帕子还在,纪乐宸随手扔到一边了,莫浩宇刚刚早就偷偷捡起来藏身上去了,此刻哪里能够让纪乐宸将第二个结再弄开。
纪乐宸失笑一声,看着莫浩宇拿着一个绷带结当宝贝护着的样子,有些无奈,心都有些发酸了。
“随便你。”
纪乐宸望着车窗,似乎在看外面的风景,莫浩宇以为两个人会一直沉默下去,即便这般,他还是很满足,只要和纪乐宸身处在一个空间中,即便不说话,他也甘之如饴。
纪乐宸从车窗镜中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女人的眼中似迷茫,恍惚,男人的眼中是坚定,决绝。
她的眼中看到的东西太多太虚,已经渐渐的分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而他的眼中,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
纪乐宸突然间勾唇笑了起来:“幸好我没有真的要杀的人,要不然,你估计就惨了。”
刚刚那一刻,纪乐宸对莫浩宇的回答,是深信不疑的。
有些人的承诺,从来只是甜言蜜语,有些人仿佛甜言蜜语一般的话语,其实便是承诺。
而她,那一刻,相信莫浩宇的承诺。
她相信他所说的,相信他真的是在意她的。
她望着车窗上映出的女人影像,唇色鲜艳,面容白皙,模糊的窗影中,她仿佛是一只暗夜中的鬼魅一般,有什么冲动在滋生:“阿宇,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纪乐宸的骄傲是从小就有的,是从母亲死后滋生的,是从杨可欣母女住到纪家,从纪父对她横眉冷对之后唯一剩下的支撑。
一开始只是单纯的骄傲,后来是支撑脆弱的骄傲,后来是让自己站起来的骄傲。
骄傲早就成了纪乐宸身体中的一部分,有人说,骄傲到了极点的人,其实是自卑。
用自傲,掩饰自卑。
纪乐宸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自卑,不愿意承认,除了已经死去的母亲之外,再也没有人会深深的无条件的爱她。
她看似沉浸在莫浩宇的讨好宠溺无条件维护中,看似沉浸在美好的恋情中,实则,她始终将那当做一场美好的梦。
有时效性的,会消失的梦。
所以,当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心中有的不是不可置信,不是绝望,不是去询问,不是去挽回。
而是用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情,将所有的不甘压倒,然后,近乎冷血的做出了一切的决定。
单方面的抛弃莫浩宇,单方面的不听不看他的任何消息,单方面的拒绝他的每一次试图联系与解释。
单方面的,将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狠狠的压在心底。
莫浩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磁性与笑意:“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他以为,她会问自己今晚的事情。
或者是问自己现在的身份,或者是问些别的什么。
今晚莫浩宇在纪乐宸面前暴露了太多。
没有钱财没有势力没有人手的人,做不出莫浩宇今夜的布置,何况他话语中也不再将自己装的多么卑微。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和她坦承。
他先前想着要装作一无所有的再次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