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里血丝,干瘪瘦小的身躯也看不出多少活力,与其说他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神圣信仰的守护者,眼下的形象倒是更像是古代传说中的吸血鬼。
夏露知道这是为什么。
作为教皇,被人赶出罗马,惶惶不可终日,又担心教廷千年基业毁在自己手上,他此刻的心理压力肯定非常重,没有精神崩溃已经算是厉害了。
如果想要演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夏露这时候应该饱含热泪的跪在地上,虔诚地向教皇致敬,正如她祖先曾经做过的那样。
可是,夏露不想这么演。
她不想在教廷面前示弱,尤其是在这个对方有求于法国的时候。
于是,她只是像对着一位外国君主那样,从容的屈膝行礼,“教皇陛下,我奉芙宁娜殿下之命前来觐见。愿上帝保佑您,带领我们这些迷途的羔羊,渡过这个混乱苦难的时刻。”
在夏露行礼的时候,教皇也在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
即使他之前已经被红衣主教打了招呼,他还是对对方的年轻和美貌所震惊。
不过,眼下他已经心力交瘁,也没有功夫去动别的心思,他只是苦笑,然后哀叹了一声。
“苦难的时刻!没错,这是上帝对我们所有人的惩罚,我的孩子。当异端占据罗马的时候,如果基督徒们还无动于衷,那么谁还能够确保人间的信仰呢?这是一次不容置疑的试炼,真正的信仰和伪信者将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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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的话说得有些浮夸,但是夏露却能够听出其中的意思。
“您说得没错,作为虔诚的信徒,芙宁娜殿下和我,绝不能容忍罗马落入异端之手,我们必须要将它夺回来,重新奉献给荣光所庇佑的教廷,正如君士坦丁和查理曼大帝所做的那样……”
“正应该如此,如果在这个危难时刻,有哪位君主能够完成此等伟绩,那么他势必就会被所有虔诚信仰的教众所称颂,正如你之前提到的那两位一样——他将拯救我们的信仰和神圣的秩序。”教皇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
他虽然明着是说芙宁娜,但在场的人都心里明白,他实际上是在说藏在芙宁娜背后的法国皇帝。
“法兰西皇帝陛下虔诚于信仰,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于是,夏露大言不惭地开始信口开河了,“当初他在创业时期,就曾经想方设法去和异教徒作战,守护受苦受难的基督徒,现如今,他一样也不会容忍罗马落入异端之手。
芙宁娜殿下从小耳濡目染,她对主的信仰和父皇一般坚定,而且经过这一番生死危机之后,她深信,自己之所以能够得救,正是因为主的恩宠所致!她已经听到了主对自己的喻示,召唤她挺身而出拯救我们的信仰……正因为如此,她决心拿出自己的金钱,名望,还有所有一切,去完成主托付的任务!”
夏露这番浮夸的表演,让教皇听得都愣住了。
虔诚的信仰?这种东西在法国皇室上面,怎么听怎么违和。
不过,夏露的说辞,倒是给了教皇一点启发。
他缓缓转头,对着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埃斯波西托红衣主教挑了挑眉头,暗示他可以把这个荒诞不经的故事作为“宣传素材”散播出去。
落难的公主听到了冥冥中主的召唤,鼓起勇气提起刀剑为主而战,光复永恒之城……怎么听怎么激动人心。
愚夫愚妇们就喜欢这个,而教会千百年来就一直在制造加工这种故事,属实是驾轻就熟了。
把芙宁娜捧上天,一方面可以鼓舞支持教廷一方的士气;另一方面,满足了公主的虚荣心,她自然会更加卖力请父皇出兵,对教廷来说可谓一石二鸟。
教皇眼睛里精光闪烁,但是表面上却还维持着庄重的平静。“我的孩子,我对芙宁娜殿下的虔诚非常感动,那她到底打算怎样光复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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