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轻踱了两步,才缓缓说道:“如果世家门阀联合贾后扶持一个新的傀儡,短时间内自然可以得到各个既得利益者的拥护,看似达到稳定局面的效果,但由于其势力盘根错节,短暂的抱团取暖过后朝堂上势必会迎来新一轮的生死较量。?2`8_l\u`._n`e′t¢
因为只要有利益,就会分配不均,贾后不喜按规则行事,到时或再次发动宫廷政变也未可知,所以这样的选择,无异于饮鸩止渴。”
陈眕点头笑道:“你能想到这些,已属难得,想来这场病让你比之前更清醒了。
朝堂之上风云诡异,谁主沉浮,只看格局,人心是不可控,但懂得操纵人心,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雨轻淡然笑道:“只是除掉了几个陛下的心腹大臣,就以为世家压制了皇权,日后大家可以高枕无忧,看来陈先生已经忘记了杨骏灭族之祸。”
裴頠当即斥道:“雨轻,休要妄言。”
陈眕神色有异,问道:“你是想说我们陈氏也将有灭族之祸?”
雨轻又望向他道:“陈先生可知陛下已密召河间王和长沙王回洛阳,二路大军将至,世家大族向来保守,一时间难以形成合力,根本抵挡不了,陈家若不想被当作乱臣贼子,再次替人背锅,此时此刻就该站在贾后的对立面,领众臣誓死为太子复仇,方为上策。?h′u?l,i*a?n¢w^x,.\c?o_m+”
陈眕被雨轻这番话所震撼,还有些感动,此等军事机密大概是从裴绰那里得知,裴頠此时不愿表态,定是有所顾忌。
陈眕以为雨轻是口无遮拦,其实雨轻是在故意激化北方士族和司马氏族之间的矛盾,只为进一步推动南北士族联盟。
在陈眕离开后,厅上陷入沉寂,裴頠坐在那里一语不发,雨轻突然双膝跪地。
“六叔,方才是我多言了。”
裴頠不动声色,继续饮茶,良久才问道:“连你爷爷和我都尚且不知之事,你又是如何知晓?”
雨轻垂首回道:“是我胡乱猜的。”
裴頠听后并没有责备她,只是继续问道:“那么陛下为何要召他们回洛阳?”
雨轻显得异常冷静,答道:“长沙王才德兼备,又一直尊崇陛下,对于陛下来说,利用长沙王讨伐谋害太子之人,伺机诛锄异己,抵抗意欲谋逆的各地藩王,是稳定局势最直接也是最好的办法,虽然河间王镇守关中,但陛下向来看重关中地区,这支兵力的真正统领者并非是河间王,兴许是其他王爷带兵入洛也未可知。”
裴頠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张珲去真定县,后又跟随长沙王,你布的局比任远还要高明许多。_0+7·z_w¢..c·o^m/”
雨轻微微低首道:“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裴頠问道:“盗取汝南府库的军械,也算是顺势而为?”
“六叔应该知道汝南府库内的军械从何而来,不管是落入哪位王爷之手,都是百害而无一利,倒不如归我所有,也好让六叔放心。”
裴頠把茶杯重重的掷到桌上,“好一个让我放心,任远就是知道的太多,也做的太多,才会招来祸事,你醒来后却还执迷不悟,不思悔改,与其这样,不如永远不醒。”
雨轻却抬起头,强作微笑道:“感谢六叔带我去豫州走一遭,让我了解了父亲的过去,也结识了许多朋友。
没有六叔的庇护,在谯国时剧先生和仲长先生他们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爷爷要把我记在六婶的名下,也是六叔为了更好的保护我的身份不被暴露。
但是我已经长大,即便阿远哥哥不在了,我也有能力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所以六叔也不必再为我担心,从今日起我与裴家再无任何关系,绝不会牵连到—”
“放肆!”
裴頠再也难掩愤怒,“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更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天要塌下来,也轮不到你来扛!”
雨轻眼神坚定:“我已接过父亲的重任,肩上担着许多人的安危,还肩负着曹魏旧臣的希望,所以我必须扛!”
“即便你要扛,至少也要找一个能与你并肩,抵挡所有风雨的人。”
雨轻愣怔住。
裴頠最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在你出嫁之前,休想走出裴府的大门!”
十七年前,秦一离开洛阳前来找过裴頠,告诉他若澜已有身孕,希望他尽力护她们母子周全,但终究裴頠还是比左太妃晚到了一步,没能挽回裴若澜的命。
任远临走前也来拜见裴頠,请求他促成裴陆两家联姻,给雨轻一个真正安定幸福的家。
裴頠答应了任远,这次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