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间断过,同进同出,冷水流入热水流出,角楼内煤炭从不曾停过,到底这护城湖,怎么就会结起冰来。
面前能嗅到的气息,是属于阴谋的味道。临丘城是东西北三路交界之处,布在北疆的探子没有任何消息过来,怕就怕,这个时候从东野杀出一路奇兵。
轻骑行军速度极快,这满眼看过去几乎看不到头的整片冰湖不知道何时才能化开。南六域忧心忡忡地站在长堤上吼人添柴,沿湖架起了无数火堆,可惜护城湖方圆实在太广,除了边缘有些许融化,收效甚微,随着严han,湖心的冰反倒是越结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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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衣角被人揪住,沈默转回身,一个眨着冲天小辫的女孩,身后还有好几个小孩,正指着他身边的板车,“你放爆竹的时候我们可以去看吗?”
满车烟花爆竹,沈默微微弯了弯唇角,“哥哥的爆竹不放。”
几个小孩一脸失望,沈默蹲下了身子,轻轻转了转那小女孩脑袋上的冲天辫,“不过你们可以跟我回去吃糖水白薯。”
“真的?”那小女孩有些戒备地看着他,沈默站起了身,“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一个?”
“那倒也是,那我能不能再叫些人。”
“当然,随你叫多少,不过,我给你们煮糖水,你们也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几个小孩异口同声,沈默指了指板车上的烟花爆竹,“拆爆竹。”
从来只玩爆竹,还从来没有拆过爆竹,几个孩子兴奋异常,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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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承远回到沈默那小院的时候,院子正里围坐着一圈小鬼头,叽叽喳喳甚是热闹,她愣是呆在门口,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可那些小鬼头之间那个坐在小板凳上,浑身绵衫都沾着灰白污迹的男人是他没错。
她把背上的麻袋放下来,沈默听到声音抬起眼来,“你回来了。”
风承远没说话,只是视线扫过院子,原本的爆竹都被拆开,分成一个个小纸筒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他和那些小鬼一起,手脚麻利地拆开爆竹,分出纸筒内的木炭和硫磺,只将火硝倒回去,又压进之前堆在院内的石灰填实压紧,重新接好麻茎。
弄好的小纸筒堆在屋檐下,也有很高一堆,沈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之前那小女孩正坐在他身边,也仰起了脑袋看了风承远一眼,“哥哥,这个是不是你妻主?”
沈默一时语滞,那女孩身边一个小男孩攥着纸筒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没听见哥哥说,你回来了。既然是回来了,就肯定是住在一起,既然住在一起,那当然是妻主了,这你都不知道。”
“住在一起就是妻主了,那你不还和我住在一起,你怎么不叫我妻主?”
“那是我们家和你们家住合院,才不是住在一起…”
沈默绕开那群小孩,走到她身边没去看她的脸,只是低头打量那麻袋,“买回来了。”
风承远又扫了那堆在屋檐下的纸筒一眼,“那些我可以理解你要做什么,可是番薯,能有什么用?”
“喂小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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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颗黯淡的星子挂在临丘关的远山头,累了一整天,沈默在床头翻身打了个哈欠,虽然困得很,但是因为手脚冰凉,一时也没能睡着。
黑暗中的一切都是那么敏锐,地上的人似乎也翻了个身,他心头微微颤了颤,难以克制的淡淡心疼一点点泛起,在心湖划开道道涟漪。
这么冷的天,她就在地上打地铺,那床褥和被子有多薄他之前也摸到了。
“承远。”
她轻应了一声,他一手捏着被角,“你冷吗?”
“不。”
“医书上说,睡在地上han气入体,很伤身子。”
“不会。”
床头的人安静了很久,风承远一直听着他的动静,虽然没有出声,但那呼吸声明显还没有睡着,半晌后他又开了口,“和我拜堂的人,是你吗?”
屋里安静得有些骇人,他听不出来什么,也感觉得到地上那人周遭似乎有一股汹涌的气息在翻腾,充斥在房内,他闭眼紧紧缩在被子里,下巴紧贴着被角,挨住了自己的脸颊,“你不用回答我了。”
屋外han风凛冽吹过,护城湖边烈火熊熊不息,却还是没法烧化湖冰,快马已经送信上樊城求援,就在距临丘城几十里外,在那墨黑夜色下,银甲无尘,眼见处,han光点点,战旗高举,刀剑无声,只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