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养健依旧不说话。垂头在母亲身边坐了良久,最后他忽然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他去见了希灵,对希灵说:表妹,我对不起你。”
希灵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太师椅是古旧的东方式,她却是崭新的西方式。听了何养健的话,她抬头凝视了他一会儿,随即翩然起身,迈步走到了他面前。仿佛很忐忑似的,她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握住了何养健的手。
大哥,我有点害怕。”她用黑漆漆的大眼睛看他:我很讨厌那个人,我怕他会伤害我。”
何养健移开目光,不敢直视她:我知道。”
希灵放开他的手,上前一步拥抱了他:大哥,别忘了你的承诺。我全是为了你。”
何养健低下头,看希灵的脑袋只到自己的胸口。无论是真是假,她看起来的确还只是个小女孩子,他既不想娶她,也不想把她往白子灏手里送。
但他最终点了点头,低声答道:你放心,我不会忘。”
希灵告诉容秀,自己又要去天津了。
容秀很惊讶,随即问道:又不带我啊?”
希灵心里有点烦,但是压着脾气说话:不带你,但是有任务给你——你给我乖乖的呆在家里,别的不用你gān,你只给我把耳朵竖起来就成,尤其是得给我看着大哥,他gān了什么去了哪里,你都替我记着。”
我哪能知道他gān了什么去了哪里?”
你就尽量的知道嘛!”
容秀看她又要翻脸,当即识相的撤退。而希灵进了卧室关门闭窗,六神无主的坐在了化妆台前。
她也知道,自己是前途未卜。
这是一场大赌,她把自己压了上。她有些方面,不像少女;另有些方面,则是比少女更少女。她痴情,她贞洁,她痴情到了极点,竟要拿自己的贞洁冒险。
白子灏不是平常的花花公子,他粗野直接,是个直奔主题的性情。希灵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设法,才能全身而退。但是,她想,一定要全身而退。她的身体与爱情,都是为大哥保留的。
翌日上午,何养健的随从小李提着箱子,护送希灵上了火车。何养健没有同行,因为他实在是无颜和希灵一起出现在白子灏面前——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已经和拉皮条无异、下作到一定的程度了。
火车下午抵达天津,这回希灵住进了利顺德。
她在饭店房间里来回走了一圈,试了试冷热水龙头,然后换了一身无袖连衣裙,里面配着白绸子衬衫,衬衫有着喇叭花似的袖口,领口还有飘带,系好后正是个大蝴蝶结。坐在chuáng边穿上过膝的长筒袜,她讨厌自己的小孩子模样,然而没办法,她非得这么打扮着才好看。而且很多时候,她这模样也会给她带来许多便利——对于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宽容一点。
尽管她早就不是小女孩的年纪了。
在她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的面孔之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她很警惕的扭头望过去:谁?”
门外响起了白子灏的声音:小妹妹!是我,你的白哥哥!”
第17章 历险(二)
希灵开了房门,看见了白子灏。
白子灏穿了一身白西装,乍一看正是个玉树临风的面貌。单手插兜低了头,他先是将希灵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粲然一笑,带着点没心没肺的欢天喜地劲儿。
自作主张的一侧身挤进了房内,他不等人让,一屁股坐到了chuáng上。佝偻着腰翘起了二郎腿,他笑嘻嘻的继续看希灵。希灵将房门半开半掩,然后拉过梳妆台前的椅子,正对着白子灏坐了下来。白子灏坐没坐相,她向后仰靠,将双臂搭上椅子扶手,也不是淑女的姿势。
两人对视了片刻,白子灏先开了口:我真是没白费劲儿,小妹妹太漂亮了!”
希灵垂下眼帘,显出了浓密的黑睫毛:明白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
白子灏饶有兴味的盯着她:那你还来?”
希灵一扇睫毛,正视了他:当然是为了给大哥帮忙。舅舅舅母把我养到这么大,我现在给何家做一点回报,也是应当的。不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