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总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本来也打算要从这儿上火车回天津。”
张嘉田的气息稍平,好奇心就趁机冒了头:你做什么买卖的?身边怎么没货物?”
我这一趟不是为了生意来的。”那中年人一团和气的答道:我老家在一百里外的杨庄,我几十年没回来了。”
几十年没回来?”张嘉田上下打量着他:你多大岁数了?”
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啦!”
张嘉田有点不耐
烦:你好好说话,到底多大?”
四十二了。”
张嘉田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走哇?”
那我得去瞧瞧火车票。”
张嘉田一想到自己放了漫山的大火,心里就焦灼得慌——活了二十多年,他还没闯过这么大的祸。
好好好!”他挥挥手,聊不下去:你们爷儿俩就自便吧!”
第三十四章 师长的生活(二)
大火并没有蔓延开来。
傍晚下了一阵大雨,这更让张嘉田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心一轻松,身子骨也轻松了,他在雨后溜达出屋,结果正遇到了那两位赖在师部没走的旅客。
年纪小的那一位,明显是个跟班,没有说话的资格。中年人也在看那雨后的斜阳,见张嘉田出来了,便对着他颔首一笑:张师长。”
张嘉田也一笑,问道:老兄,你怎么称呼啊?”
我姓殷,殷凤鸣。”
紧接着,殷凤鸣又笑道:我说句得罪人的老实话,方才在城外的时候,我真没想到您会是位师长。这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张嘉田本就憋着一肚子苦水,如今出城打猎一场,兔子毛都没能吃到一根,反倒担惊受怕了大半天,苦水越发要沸腾,专等着他一开口就喷出去:我英雄个屁!你不是说你要回天津吗?真,你弄口箱子装上我,把我也拎走吧!”
哟。”殷凤鸣露出了关切神情:张师长是有烦恼?”
张嘉田当即叹出了一声九曲回肠的唉”。
张嘉田自从发迹之后,眼光也高了,一般的人他还看不上。这殷凤鸣是个体面的人,倒是入了他的法眼,够资格和他相对而坐,扯些闲话。
他让勤务兵去饭馆里端了几样好菜,又打了两壶好酒,两人对坐着且饮且谈。张嘉田嘴里咂摸着酒味,jīng神却是全然不受酒jīng的麻醉,只诉那可以诉的苦,其余的话
,一句都不多说。
我年轻也不能赖我不是?”他很有分寸的发牢骚:早知道不当这个师长了,就是听着好听,其实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殷凤鸣说道:张师长,你别这么想。这人里头,只要是有不听你话的,那就一定也有听你话的。只是呢,你得自己去找。”
就有一个,看样子是肯听我话的。那人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杂牌团长,说真的,我是没见过那么惨的团长。”
殷凤鸣一拍大腿:你看,我就说有吧?有就好!”
好在哪儿?那个团长,我不但指望不上,还得往他身上搭钱。”
这就对了。”殷凤鸣说道:他先前越惨,越能显出你现在的本事。那么惨的一个人,都能让你救济活了,旁人看着,不可能不眼馋。眼馋怎么办?学他啊!也来找你啊!”
那来的也都不是正经跟我好的人,都是奔着我的钱来的。”
殷凤鸣笑了一下:唉,张师长,你当奔着钱来的,就是坏事吗?人为财死啊!”
张嘉田捏着个小酒盅,琢磨着人为财死”四个字,就觉得这四个字别有深意。低着脑袋琢磨了半天,他末了慢慢的点了头:可不是,人为财死啊!”
两人说到这里,心照不宣似的,一起换了话题。如此喝到了天黑,张嘉田让勤务兵给殷凤鸣主仆收拾了屋子睡下,自己也上了chuáng,继续琢磨人为财死”那四个字。琢
磨到了午夜时分,他忽然一挺身坐了起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