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令池目光何等锐利,自是捕捉到她的情绪,“我不知道你和这孩子、还有他父母都是什么关系,或许刚刚我说他父母的话重了,别介意吧。至于什么干爸爸之类的话,全当哄孩子开心娱乐。你不说,我们与他父母也无交集,什么都不作数的。”
巴中队难得语气平和,又多说几句。
丘甜仰头水眸迎上巴令池想说话,就见他身后陈戈把车开过来。
陈戈落下车窗,“队长可以走了。”
巴令池朝陈戈点头,又对丘甜说,“你上车吧!把你们送到,我再把虎子他俩拉回来。”
丘甜迟疑着问,“我能坐你车吗?”
“当然。”巴令池看出她有话要说。
他又对陈戈说,“你跟我。”
而后,巴令池回手拉开副驾驶车门。
丘甜看看果果,“我和果果坐后面吧,方便照顾他。”
巴令池没说话,关了前车门拉开后车门,等果果爬上车后,他抬手去托着丘甜坐进车里,耐心地看着她把裙摆顺好,才关车门。
巴令池坐进车里时,又把儿童书包和相机拿回来,放在副驾驶位,“孩子东西,你相机都在这,用时说话。”
“谢谢。”丘甜声音很轻。
巴令池不理会她的道谢,直接问,“去哪?”
“126医院专家公寓,四柳街上那个。”丘甜回话。
车子使出动物园停车场,丘甜细看果果,孩子小脸红扑扑的,安静坐着目光呆呆,一句话没有。
丘甜知道孩子是哭累了,“要喝水吗?”
“嗯。”
丘甜抬头还没说话,前面巴令池已将果果书包递过来。
“谢谢。”丘甜接过书包。
果果喝完水,丘甜揉揉他肉软的小脸,看着他的泪痕有隐隐的自责,“抱抱你,好不好?”
丘甜话音柔得像水,巴令池抬手掰一下后视镜,从镜里往后看她们。
果果坐丘甜身上,小手臂紧攀她脖子,脑瓜在她脸侧颈间静静蹭着;丘甜深埋着头,手轻抚着孩背,似安慰似爱抚。
巴令池移回视线到车外,确认行驶安全,目光又瞥回来,看着镜子里的一大一小,俨然觉得她们似是母子。
车内安静得只有隐隐的车噪声,丘甜没抱没多时,果果就在她怀里睡着了。她换横抱,把孩子头放在自己腿上,孩子的小身体顺好横放座椅上。
小小的孩子躺在座椅上,如躺在小床上,看着自然舒服模样。
丘甜翻孩子书包,只找到一件小小的皮肤衣太薄太小不够盖,她又扯起宽大的裙摆轻搭在孩子肚子、小腿上,再去摸摸孩子熟睡后安然柔暖的小脸,轻声叹息。
丘甜的叹息盖过车噪,再引来巴令池目光,“睡着了?”他压低声音问。
丘甜抬头正对上后视镜里巴令池清黑的瞳孔,“嗯,巴中队今天多亏你帮忙,真的万分感谢!”
巴令池只看着丘甜黑白分明格外澄澈清亮的双眸,没说话。
丘甜轻皱下眉,“刚刚,我不是要朝你撒脾气,我脚疼心又乱,孩子再哭闹。唉,其实我心里揣着万分感激,不知怎样感谢你才好,又怎能发脾……”
“丘甜。”巴令池打断她,依然是怕吵醒孩子压低的声音。
丘甜停住话,抿唇看后视镜里的巴令池。
巴令池静默几秒低声道,“你已经说无数次谢了,不必再说,谁也不图你那声谢。还有别的话就说,没有就不说。”
巴令池低沉的话音,丘甜听不出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丘甜抿抿唇轻吐口气,“果果这孩子挺可怜的,从小没在父母身边,在外婆身边长大,又被管得严。我有时挺心疼他的,我领他出来,就想多给点自由,让孩子放松玩玩。他毕竟是孩子嘛,和你们在一起,有说话做事不妥当的地方,还请你们别介意、也别当真!”
“行。我听懂了,干爸爸的事,谁也没当回事!”巴令池紧握着方向盘直视车外,专注开车。
丘甜从后面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有几分冷肃。
她吞吞喉,“孩子命相当苦,多个人疼他当然是大大的好事,可我做不了主。孩子在外面,常被小孩子嘲笑没有爸爸。孩子小不懂事,我怕他哪天把有好几个干爸爸的事说出去,被别用有心的人听到,嘲讽出别的什么来!”
巴令池没说话,丘甜依然在那自说自话,“总不能没有爸爸,让外人觉得,他妈妈人尽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