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灵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四周传来悉悉索索的低语声。
就好似回到了重生的那天。
只不过这回疼的不是肚子,而是身下。
两眼艰难的睁开,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到清晰。
熟悉的纱幔,熟悉的穹顶……
她混沌的脑海瞬间清醒!
这……是武安侯府!
她瞬间惊坐起身。
“慌什么?难不成以为本侯会对你做什么?”旁边传来一声刺耳冷笑。
席灵眉眼一沉,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被褥。
脸上情绪敛起,漫吸了口气,强忍着疼要翻身下床。
顾峥看着她的动作,没有阻止,只是眉心皱了皱,给自己倒了杯酒,口中嗤道。
“真真是个狠人。”
方才抱她回来,看到她襦裙上刺目的血红,他一个男人都暗暗心惊,没成想,她却脸色都未曾变一下。
她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毫不留情。
这股狠劲儿,让顾峥又厌恶又惧怕。
“侯爷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何故如此惊讶。”
她失血过多,浑身发软,背上更是冒了不少虚汗,可娇俏的面上仍旧波澜不惊。
她走到桌前,取了被顾峥随意扔在凳子上的大氅,往身上一披,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去哪儿?”
顾峥端着酒盏,口中喷着酒气,两眼却黑亮无比,散着不近人情的冷意。
“侯爷何时还关心起我了?”席灵眉梢挑起一抹讥诮,露齿一笑,“难不成是看我可怜……起了恻隐之心?”
顾峥冷哼一声,俊脸上皆是不屑与不耻。
“你莫不是忘了本侯说的话。”
她当然记得。
他将休书撕毁,碎片摔了她一脸,冷声告诉她,要她在武安侯府孤独终老。
心下被针扎似的一痛,她拢在大氅中的手紧掐掌心。
脸上笑意一荡,两眼含笑望着他。
“没想到侯爷竟有如此胸襟,甘愿替他人养孩子?”
顾峥一张脸刹那黑了下来。
即便他不爱席灵,也不想被世人骂绿毛乌龟。
尤其这话从席灵口中说出来,让他倍感羞辱。
他一手紧握酒盏,几乎将那酒盏捏碎,盯着席灵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出声冷笑。
“是,本侯不好过,也决不让你好过……”
席灵听得这话,心头微微刺痛。
不过猛然想起他在花楼说的话。
令牌的事他不知。
虽然恨她恨的要死,但是席灵知道他的为人,他不会撒谎。
目前为止,有一点可以肯定。
想要她跟孩子命的人,就在顾峥身边。
若是她留在武安侯府,肯定可以抓到那个人……
心思电闪而过,她眉眼舒展,巧笑嫣然,“既然侯爷非要留我,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原本是想看她难堪,折磨她,没想到她竟然顺着杆儿往下爬,这让顾峥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手中酒盏“啪”的一声重重顿在桌上,杯中晶亮的液体溅了出来,湿了半边桌子。
他一双浓眉紧皱,定定看着对面的席灵,出气声微重。
“小姐!”
外面,杜鹃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还伴随着尖锐的婴儿啼哭声。
原本云淡风轻的席灵,眼尾忽然起了慌乱,忘了身下伤口,一个箭步走到门前,将门一把拽开。
杜鹃抱着襁褓里的辞君朝她快步走来。
冬天的冷风将她面颊吹得发红,额上却沁出了些许细汗。怀中孩子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点风都没受。
辞君哭声有些发哑,听在席灵耳里,却如细密的刀子落在心头,疼的她心尖都在颤。
一把将孩子接过,快步进了房门,也不顾顾峥是否在场,直接解了怀给孩子喂奶。
可惜侯爷堂堂七尺男儿,生的龙精虎猛,虽然那醉今楼都快熟悉的如同自家后院,但却从未见过这般场面,一张俊脸顿时微红,几乎是同一时间飞快别开眼去。
“还有人在呢。”他声音半带恼怒,咬牙道。
吃了奶,辞君不哭了,席灵的心也定了下来,面上咸淡自若。听得顾峥语气不对,撩起眼皮朝他望去。
他侧坐着身子别开脸,一手握着酒杯,颇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