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缀锦园内依旧亮着烛火。
宫刃一袭白衣立在门前,手中握剑,对着里面汇报自己调查的情报。
“没有见到人?”席灵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嗯,”宫刃答道,“不过青城山上那个人确实不见了,也有一辆马车返回了白府。”
房间里,席灵放下熟睡的辞君,起身踱步到圆桌前坐下,手指轻敲桌面。
停了片刻,眼中光芒一闪,望向门口,“我知道了,辛苦你跑这一趟,回去歇息吧,莫要染了风寒。”
宫刃“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才走到拱月门前,一眼就扫到墙角处一片玄色衣角被风吹的掀起,露出头来。
他顿住脚步,扫了一眼那衣角,挺直了脊背。
“没想到堂堂武安侯爷,也会做背后偷听墙角的勾当,真叫旁人开了眼界。”
能明显感觉到那片衣角抖了一下,宫刃不屑的哼了一声,“出来吧。”
墙壁后,顾峥脸上一番纠结之后,恍若无事般绕了出来。
“本侯可没有偷听,只是恰好路过而已。”他浓眉一挑,双手环在胸前,不虞的打量着宫刃,“倒是你,这么晚了,还跑到别人家后院作甚?也不怕传出去,坏了那女人的名声?”
宫刃面上毫无波澜,视线凝在他面上,“你害怕席灵名声被搞臭?难道你不是最喜闻乐见的吗?”
“你……”顾峥一张脸沉下,双手在身侧紧攥,“那是以前。”
“以前是,现在不是?”宫刃冷笑一声,口中满是嘲讽,“席灵可是杀害你爹娘、囚禁你妹妹的凶手,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放下了。”
顾峥低垂下头,两手紧攥到微微颤抖。
“我当然记得,不需要别人一遍一遍撕裂伤口提醒我。”
宫刃看着他面上痛苦纠结的神色,眉心一压,握紧了剑举步上前,停在他身侧。
“要断便断,要和便和,莫要在中间摇摆不定,给人莫须有的希望。”
宫刃说完,举步离去。
留下顾峥一人立在原地,紧攥的双手无力松开,抬头望向那厢房中亮着的烛火之光。
光芒在他看去的瞬间熄灭,四下皆是黑暗。
他漫吸了口气,落寞转身离去。
房中,席灵还睁着眼,并未睡下,思索着方才宫刃说的话。
白卿卿如此反常的举动,倒是叫她越发觉得,那小尼姑就是顾蝶。
这么些年没找到的人,竟然在她手上。
若将此事告诉顾峥,多年误会便可解开一半。
可是没有证据,只凭她红口白牙,顾峥会信她吗?
再者,误会解开了又能如何?
她闭上双眼,一手在心口前攥紧,就这么睡了过去。
次日,阳光透了天。
奚茹休养完毕,起了个大早来伺候席灵洗漱。
“身子可爽利了?”
奚茹满眼笑容,用力的点了点头,“夫人这后院一共就我们两个丫鬟,还分出杜鹃来照顾我,待我如此好,自然要好的快些。”
说着,看辞君哭闹,心下一动。
“许是尿了,我瞧瞧,夫人先去用膳吧。”
看她照顾孩子如此熟稔,席灵坐在圆桌前笑道,“你整日在府上,家中孩子托谁照顾?”
奚茹被戳中心事,脸上笑意敛去,还是开了口。
“交给我娘照顾了。”
“孩子丈夫……”
奚茹给辞君换好了尿布,给他掖好了被角,直起腰身,脸上强扯出一抹笑来。
“死了。”
“死了?”席灵吃了一惊,两眼睁的浑圆。
奚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忙活起手边的事,“没死,但是跟死了差不多,孩子刚出生就扔下我们娘俩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原因呢?”
奚茹边收拾东西边答道,“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可我分明只跟他一人……”
说着说着,一滴泪“吧嗒”一声掉落下来,她忙活的动作却没停下,随手快速抹了眼角。
“其实我还挺羡慕夫人跟侯爷的,外界传言夫人跟侯爷如何的不合,如何的恨对方入骨,但我看来,你们二人还是在乎对方的,即便侯爷跟夫人置气,也从未撒气在孩子身上,夫人有事出门,侯爷还眼巴巴的上门来照顾孩子。”
席灵喝着热茶,垂下眼睑,遮掩住眼底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