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吗?
谢昭愣愣的。
可是实际上,谢昭在不需要面对李容治的时候,说话就都是顺畅的。
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气么?她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仿佛生来就应该被人顶礼膜拜的气场。
谢昭倒也不是害怕这种气场,只是不喜欢,直觉地从心里不喜欢。
但他那种气往往只流露一瞬间,在对着谢昭的时候,那气就全然卸下了。谢昭脑子笨,从来没细想过这些。
只是从这一瞬一瞬之中感知到的,曾经好似在哪里感知过的气场,还是叫她对李容治实在是亲近不起来。
就好像方才他一直背对着她,她没有受到他慑人眼神的压迫,就觉得很放松,话也顺畅许多,甚至觉得如果李容治一辈子都这样背对她,好像也很不错。
但他将身子转过来了,看着她,甚至离她离得近得很,鼻息都轻轻落在她面上,混杂着谢昭方才喝的那碗药的气味,和他自己的香气,熏得谢昭面上有些热,总是一再地想着那个晚上,他大概是怎么细心地将她身上的沙荆刺挑出来,怎么哄她喝的药。
那碗药的气味真的很重,谢昭作为一个喝药的当事人,自己心里是清楚得很的,药味留在唇齿间,漱几次口刷几次牙都去不掉,要等它慢慢散掉。
他其实是个很好的夫君,虽然面目冷了些,但对她其实还是挺好的。
但他这样看着她,她的话就全都说不出来了。
谢昭鬼使神差地,将手覆上他的眼,挡住他那双有些灼热的眼,就好像他那天晚上将手覆上来,挡住她睁大的双眼一样。
“你……你别看着我……我……我讲不出……来……”
又结巴了。
李容治有过一愣,但是突然心情极好,谢昭隐约见得他的唇角勾了起来,好似还轻轻笑出了声,将谢昭的手拿下来,又深深看了谢昭一眼,就这么拉着谢昭的手转过了身,侧躺回去,将谢昭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侧握着。
谢昭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脸红得厉害,她很少被男子这样握手,之前握李容治的手,都是半梦半醒的时候,或者是来不及感受,现在才觉得李容治的手手心干燥,手指修长,根根骨节分明,实在是好看得很的。
谢昭原本以为李容治的手会像他的人一样偏文弱,她总觉得他是个文弱的书生。但现在这一拉一握,才细细感受到他的手不似读书人的柔嫩软弱,倒是有些厚实的,手掌有些薄薄的茧,可能是之前练刀剑留下的,他这只手的掌心上还有一道凸起的伤疤,不算深,但有些硌人。
而且他这腰侧……
谢昭感受了一下。
还真是挺结实的。他原来不像她想象中的一样因病羸弱啊,居然肌肉还好似很结实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是谢昭怔了好一会儿,李容治没听到她往下说的声音,催促她,问她:“然后呢?你跟谢不留发生了什么?才叫你们睡到一块儿去?”
谢昭一愣,在李容治背后大力地点一点头,觉得她的夫君真是聪明得很,惊喜道:“你真是好聪明诶!你原来知道我跟谢不留是因为事情才睡在一块儿的?!”
李容治轻轻地“哼”一声,没有说话,摩挲着谢昭的手指头,好似在玩。
“消息是从偃都传出来的,我就想干脆到偃都去,这样也少了探子层层传递浪费的时间。不留本来是不想去的,他母亲是偃都来的,他身上有四分之一蛮国的血统,那几年他跟着我打西南蛮国的时候,其实总是不痛快。”
谢昭讲着,想到了谢不留,眼中一热。
就低着头将自己的眼埋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头。
这是谢不留的眼睛啊,她可得小心仔细看护住了。
谢不留不知道他母亲的名字,也没见过父亲,只听说是个现国人。
谢不留四岁的时候蛮国大赤,颗粒无收,许多灾民蜂拥逃难到雀州,谢不留的母亲因美貌被一同逃荒的灾民垂涎,总之就是……遭人凌辱之后,死在路上了,很是凄惨。谢不留被一个远房亲戚带过一阵,但那人后来决意往现国京城讨生活,嫌弃谢不留是个累赘,干脆就将他扔在了雀州,扔在穆县郊外一个没香火气的土地庙外头。四岁的谢不留在那儿哭了两天,快饿死的时候,才叫他师父发现并收留了的。
谢不留在跟着谢昭对抗蛮国来犯的时候,态度总是强硬而坚决,但谢昭要往蛮国打去的时候,他就有些……有些不太主动。
谢昭心里知道,谢不留虽然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