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她大嫂到底还是被榕树伯那声怒喝惊醒了,揉着眼睛也到谢昭房里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榕树伯被心疼爱妻的谢晅好一顿训斥,讪讪不敢作声,蹲在那儿收着榕树须,榕树须是他出的,自然是三下五除二就轻易弄掉了。
谢昭被她大嫂牢牢牵着手,老老实实坐在圆桌旁,一动不敢动,就怕自己一动,就又要惹她大嫂哭。
萧爽经过了几场痛哭,又昏睡了一小会儿,此刻还没能回过神来一般,默默垂着泪,又喜又悲。
喜的是谢昭好端端活着,悲的是谢昭是死过了才这般好端端的,也不算得是活着,悲喜交加,又垂泪又笑。
谢昭觉得再这么哭哭笑笑下去,她大嫂可能会疯,起了个聊日常的话头,问她大嫂这几日住在哪里,是在冕村里头还是军营里头。
萧爽答:“在军营里头。沈先生在捉军营里头的内鬼,我刚好能帮忙做个诱饵,引他们上钩。”
谢昭突然就想到,之前“谢不留”一夜未归的第二日一早,她去找他,结果是在榕树洞里头发现他的,被打得挺惨。
那两人还说要将谢昭和谢晅都带回去,先敲谢旼一笔钱,再拿二人去领赏。
又想到榕树伯的门板据说是一直立在谢晅自己的军帐里头的,连山玉龙和郞良弼等都不知道个中详细,可见谢晅为了保护这块门板后头的冕村,冕村里头的谢昭,花费了极大的精力。
但却还是被人知道了,知道谢昭在门板后的冕村里头,并且在门后设伏击,捆了一军主帅。
她那时候并不知道冕村是个什么情况,直到去找“谢不留”那日,对“谢不留”身份有了不确定,神志突然更清醒了些,对当前的情况有了些更深的疑惑。直到忘川河一游,一直以来的一头雾水散了许多去。又直到榕树伯将能说的事情原委说清了,她才知道当前是个什么状况。
但那时候也没个时间能细想。
如今萧爽这一提,倒是印证了她当时心头隐约浮出的想法:
驻扎在此地的军队中果然有内鬼。
谢昭道:“当日有两个人,一个被我杀了,另一个后头到哪里去了?”
谢晅道:“吊到军营里头去了,连着严刑拷打好几天了,都没说出来,沈妙昨天去问,一个晚上就叫他招了。”
谢昭深知让不开口的战俘吐露实话是有多难,她在这一方面一向比不上她大哥,没想到她大哥没搞定的人,沈妙一来就搞定了。立即就对沈妙刮目相看,赞叹道:“先生好手段!”
沈妙嗤笑一声,“久居西北的汉子,见着一头母猪都想上。”何况是一个被女鬼附了身,又有一副比女子娇媚的好皮囊的沈妙?
房中有一瞬间的难堪,沈妙这话近乎直白,表明自己用的是美人计。
谢昭一愣,随即大怒,“你被他们占了便宜?!”
沈妙惊讶看着她暴怒,一身四溢的杀气,仔细看着那双眼,其中并没有鄙夷或是失望,只有心疼和愤怒。
心疼他糟践自己,愤怒可能轻薄了他的人。
他以往可是最看不起他用皮相诱惑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的呢。
如今却是没有了。
居然有心疼呢……
沈妙“哈哈”笑两声,“在谢家军的驻地之中,谁敢造次?我沈妙习武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他原本只是经商世家的独子,这八年却因缘际会学了一身好武艺,虽然起步晚,可能也打不过谢昭谢晅这样的武人,但自保是绰绰有余了的,谁能轻易将他欺负了去?
这样想着,沈妙对谢昭的心疼就有些嗤之以鼻,“谢三,你还是想想你如今的处境吧,京城的几位皇子都想要你,我昨夜问出来的这一个,就是被八皇子收买了的人,他跟另一人也是去年才从京中调过来。你们谢家军在此地屡战屡退,短短两年的时间西北州只剩两城,若不是你那日千里救兄,将士们早就没了心气。现下还不知道军中有多少受八皇子蛊惑了的内奸,也不知道八皇子是如何同这些人联系的。”
谢昭低头想一想,“当务之急,并非揪出内奸,而是想法子先把西北的失地收回来,西北是京城的唇齿门户,西北若是丢了,京城就危了。”
说罢习惯性要找沙盘或是地图来指点,却发现自己房里头其实什么也没有,将眉头狠狠蹙了一蹙,懊恼道:“这些事情,应该要去军营里头说,趁着太阳未落日,将众将招来才是。这几日听闻郎良弼已经将阿布都的军部打退二百里有余,若是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