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欲哭无泪的白霈泽,首先想到的是儿子还是把兰馨斋的困境告诉女儿,眼里闪过不满和失望。
这个儿子虽然性格稳重,但魄力不足。他早就预料到兰馨斋交到白霈泽手里守成有余,却难以开拓。
白攸宁还在思考钟离暮云前来的缘由,他的妻子白狄氏殷切道:“我的小乖乖,快过来让外祖母瞧瞧。”
小乖乖?
萧林看着人高马大的钟离暮云,嘴角憋笑:“原来你还有这个小名。”
钟离暮云脸颊微红,握拳抵嘴,假意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过他还是走到白狄氏前,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态,乖巧道:“外祖母,别来无恙。”
白狄氏稍胖,气色红润,目光慈祥:“无恙,无恙,倒是世子你清减不少。”
估计全天下的长辈见到自己孩子的第一句话都是这样。
一句钟离暮云必定听过无数遍爱的唠叨,非但不见他厌烦,还体贴地半蹲着身子,孩子气的说:“孙儿消瘦只因许久未吃外祖母亲手做的银鱼羹。”
萧林静静看着这一幕,觉得钟离暮云只是面冷心热,实则重视亲情。钟离暮云少有的可爱一面让她会心一笑。
“好好好,”白狄氏忙不迭道:“外祖母这就去做。”
言毕,白狄氏兴冲冲地离开。
白霈泽的妻子白梁氏起身,行告退礼:“奴家去准备午膳。”
白梁氏一走,白攸宁也屏退所有的下人。
“世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钟离暮云诧异地看向白霈泽,然后说:“舅舅未向外祖父呈示?”
为了不让钟离暮云知道自己压根儿没把香品押镖的事放心上,白霈泽只好撒谎:“昨日归家已夜深,本想今早再议,不料世子这般早到。”
钟离暮云盯了白霈泽一会,唇边的弧度浅浅:“原来如此。”
不知怎的,萧林居然看出钟离暮云那抹浅笑藏着悲灰的失落,她的心莫名地跟着不快。
即便萧林没有血亲,可也猜到不被亲人认可的疏离感有多伤人。她想为钟离暮云出气,却苦于没有合适的身份。
钟离暮云好像真的相信白霈泽的胡话,继续说:“外祖父,孙儿此次前来是为香品押运之事。”
接着,他细细述说镖局押镖的运作流程,讲到最后还以人格保证香品的安全。
白攸宁一边听钟离暮云介绍,一边打量萧林,眼神复杂。
钟离暮云问:“押镖事宜,大体如此,不知外祖父意下如何?”
白攸宁先是和蔼的说:“世子所提之法,不失为一良策,只是外祖父尚有忧虑。”
“外祖父请讲。”
“依方才所言,镖局至今只有三人,恐力有不逮。”
“这点你放心,”萧林没让钟离暮云唱独角戏:“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任何东西。”
白攸宁没有问萧林何来的信心,只因早有耳闻萧林勇闯幻暮之林事迹。哪怕其中有夸大的成分,但都不能否定眼前女子的实力。
钟离暮云卖力劝说:“即便只有三人,但皆是个中好手,以一敌十,不在话下。再者商场竞争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与其固步自封,不如勇于尝试。”
白攸宁被钟离暮云少有的振振有词震住了,他从未想过只在意吃喝用度是否奢华的外孙竟有如此高瞻远瞩的一面。
看着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钟离暮云,白攸宁不由得回想曾经的自己,那时也是这般雄心壮志。
良久,白攸宁露出老怀安慰的笑容:“难得世子立志开创先举,身为长辈,理应支持。”
“父亲。”白霈泽终是忍不住:“香品押运,兹事体大,不若从长计议,再做定论。”
见到钟离暮云一再被至亲质疑,萧林的暴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一个大男人瞻前顾后,畏手畏脚,怪不得你家生意越做越差。”
白霈泽气的脸一会红,一会黑:“我们的家事岂容外人置喙。”
“本来就是。说不过人,就恼羞成怒,都比不上你外甥的十分之一。”
“好了,押镖一事已定,无须再议。”白攸宁喝止双方的争吵:“萧姑娘请谨言。”
萧林瘪了瘪嘴,脾气收了不少:“对不起。”
一旁的钟离暮云怔怔地盯着萧林,即使离开白府还在看。
“你看了我那么久,究竟看什么?”被看得受不了的萧林略微别扭地问。
钟离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