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很为难的。”
钱老师说:“其实我倒不是一定要叫他们难堪,主要是这种雀梅树桩很难觅的。”
正说着,隔壁的一个小孩子跑进来叫九婶婶,说夏九站在大门口骂人,叫她回去。
九婶婶急急忙忙走了。
钱老师一个人站在那儿,看着放置古雀梅盆景的空位子发了一会儿呆。
过了几天,居委会的干部陪着另外几个干部来,说是代表了上面什么部门来给钱老师发一张奖状,还有一个红纸包。他们一一和钱老师握了手,七嘴八舌地说了好多话,都是说钱老师好的。这样闹了一阵上面来的人先走了。钱老师问居委会的干部奖他做什么?居委会干部都笑,说钱老师你真是心很静的,奖了你你也不知道奖什么呀?不是说你有什么花给了公家么?
钱老师说:“我没有送,也没有卖呀!我只是给他们用用的。”
居委会干部说:“那也不错的,一般的人都不肯借,所以要奖你。”
钱老师说:“不要的。”
居委会几个人又叫钱老师把红纸包拆开来看看,钱老师拆了,一看是五百块钱。
钱老师说:“我说过不要钱的。”
大家说,现在就兴这个,要拿的,不拿不好。
钱老师就收下了。临走时,居委会主任说:“钱老师,有桩事情想要麻烦你一下。”
钱老师问什么事。
主任说地段上有一位老太,要打官司,买了状纸,自己不会写,请律师代写要十块钱,老太太没有钱,找到居委会要求帮助。居委会几个人,文化都不高,怕写不好,想请钱老师代代笔。
钱老师应允了,主任说回头叫那老太来。
隔了一日,那老太太果真来了,钱老师认得她,是前面街上丁家的老太。
丁老太一见了钱老师就哭起来,哭得钱老师手足无措,只是说:“哭什么呢?哭什么呢?”
丁老太哭过了,用手绢擤了鼻涕,又擦了眼泪,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揉得很皱的状纸。
钱老师接过去一看,是民事起诉书。他问丁老太:“你要跟谁打官司?”
丁老太说:“跟儿子媳妇打官司。”
钱老师一听,说:“哎呀,自己人打什么官司?打官司要出钱的,你晓得吧?”
丁老太说:“我晓得的。”
钱老师又说:“今天火气大,明天消了气,要后悔的。自己人,有什么过不去?”
钱老师这样说了,丁老太又伤心,说:“钱老师你不知道呀,什么自己人,他们跟我过不去呀!”一边说一边又哭起来。
钱老师说:“你这样说,我也听不明白,你好好说,为了什么事情?”
丁老太说了半天,钱老师才听明白。
丁家原先有两间平房,丁老爹过世后,户主就是丁老太。两年前儿子媳妇翻建了楼房,有了两楼两底四间。当时说好了丁老太住楼下一间的,现在长孙结婚,儿媳妇就把丁老太赶到灶屋搭铺。丁老太气不过,又争不过他们,只好去告。
钱老师说:“既然这样,告他们一下,也好。”
丁老太眼巴巴地看着钱老师问:“这样不要紧吧?”
钱老师不明白,说:“什么不要紧?”
丁老太说:“我告他们,跟他们打官司,会不会惹事的?”
钱老师说:“这惹什么事,我跟你说,你这个官司,能打赢的。”
丁老太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倒不一定要输赢。你想想,我这一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房子总是他们的,我只是要他们待我好一点,不要这样没良心。”
钱老师说:“唉,你这个老太糊涂,不过你也有道理,软的说不听,吓他们一吓,说不定有点用的。”
丁老太又吞吞吐吐地说出来另外一些担心,比如怕打了官司,儿子媳妇在单位里不好做人;又怕影响他们的工作;又怕告了他们不怕,反而更凶。
钱老师说:“你这样前想后想,不告了吧。”
丁老太说:“要告的,要告的,钱老师你帮我写。”
钱老师帮丁老太写了两份起诉书,交给丁老太,说:“你胆子大一点,不要怕,现在的社会,不允许欺负老人,要给你做主的。”
丁老太点头称是,将两份起诉书放好,谢过钱老师,走了。
丁老太走后钱老师坐了半天没有动,他由丁老太儿子媳妇的所作所为想到现在的一些小辈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