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抽烟,和别的男人说话,田里只有彩红一个人,她慢慢地插着秧,她也不着急,反正总共就这一些田,插完了秧也就没事情做。有时候彩红抬起身子看看这一大片的秧田,茫茫的,心里好像有许多想法,却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想法。太阳照下来,秧田的水都是烫的,彩红的衬衣都湿了,有人走过彩红家的田,看着彩红,说:“高中生,歇歇吧”。
彩红笑笑:“要歇的。”
也有人说:“彩红你真是可惜呀,考上大学,就不吃这苦头了。”
彩红说:“是的。”
就这样彩红和家里人一起忙完了农活,彩红人也晒黑了些,歇了一日,父亲叫彩红到镇上去买些生活用品,父亲把钱给了彩红,彩红就上路了。
这一条路彩红真是走得熟透熟透的,三年高中,她就是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的走,后来有一天,她突然就告别了这条路,现在她又走过来,虽然中间也不过一两个月时间,但是在彩红的感觉上却像是有了好多年了,她甚至觉得这条路已经很陌生,彩红一路走着,心里又有了些说不清的感受。
彩红不知道,这时候命运正在她的头上看着她,后来命运发出了善意的微笑,它开始朝彩红招手,只是彩红还没有看到。
彩红很快到了镇上,她在走过杨湾中学校门口的时候,看到那墙上贴着高考的红榜,彩红走过去看看,她看到了一大串熟悉的名字,已经说过杨湾中学的升学率一直是很高的,这一年依旧,在全县名列前茅。彩红看那红榜上的名字,看到一个名字,她就想起这个同学的音容笑貌,一切的一切又浮现在眼前,彩红心里真是有许多许多的感慨呢。她想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呢,我哪怕考上一所中专一所护校也是好的呀,可是她的成绩离专科成绩线还差一大截,彩红一直也不明白她怎么会考得那么差。彩红站了一会,她轻轻地叹息一声,已经过去的事情,彩红尽量不再去想了。彩红正要走开,突然有人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彩红回头一看,是班上的两个女同学,这两个女生,从高一开始就是班上最差的学生,又笨又懒,老是挂红灯,老师同学都很看不起她们,她们也不在乎,两人形影不离,自称姐妹花,一个叫白牡丹,一个叫红玫瑰,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彩红记得老师还曾拿她的例子去批评她们俩,说你们看姚彩红一个农村的女孩子能凭自己的努力念到高中,那是多么不容易,你们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老师说这番话的时候,彩红正在想到大学里是睡上铺好呢,还是睡下铺好,彩红是在电视电影里看到那些女大学生的,她想,下铺稳当,但是上铺很新鲜,最后彩红也不知到底是上铺好还是下铺好。
白牡丹看了一眼红榜,回头问:“姚彩红,你怎么也来看榜?你不是考得很臭么。”
彩红说:“我不是来看榜的,我是路过这里。”
红玫瑰看看彩红的脸色,说:“其实,这些人,你看,她,还有她——”她指着榜上的一些名字,“她们其实根本不如你学习好呢,是不是,怎么她们都考上了,你考不上?”
彩红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怎么会考得那么差。”
白牡丹拉着红玫瑰走开,一边说:“到底是乡下人,不经吓的,一上考场就鸡头昏。”
彩红听红玫瑰说:“我看姚彩红真是可惜,不像我们……”
彩红看两个女同学走远,她又叹息一声,继续向镇上走去。其实这时候彩红如果抬起头来,她也许能看到命运的微笑,彩红就不会叹息,但是彩红她没有抬头,她一直往前走。
彩红在镇上买了东西,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彩红准备回家,她在经过一家饭店的时候,她闻到了饭店里的香味,也听到饭店里的嘈杂,彩红想这一切都和我无关,都不是属于我的,就像大学也不是属于我的一样。彩红咽了一口唾沫,她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小小的饭店却是她十九岁人生的一个关键的转折点。杨湾镇上有好多条街,每条街上都有饭店,但是彩红偏偏在这一天,又是在这样一个时间,在这一条街上,走过这一家饭店,以至于给她的人生带来了很大的变化,这一切好像是早已注定了的。事实正是如此。不要忘记,从这一天起,彩红走到哪里,命运就在她的头上微笑到哪里。
如果这一天父亲没有叫彩红上街买东西,如果彩红上了街,但是她没有在杨湾中学的红榜前停留那一会,或者彩红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多耽搁一点时间,比如到布店看看花布,到服装店看看服装,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完全是可能也是应该的,如果彩红不是到这一条街上的店里买东西,而是到了另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