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三的意思,在乡政府里,外面来的人多,也许能碰到些什么。”
什么,碰到什么,婆婆起先一愣,后来明白了,看了睡在床上的琴儿一眼,叹息一声,说,“你以为能碰到?琴儿也不是病了一天两天,折腾来折腾去看的医生也不少,能怎么样呢……”
“难说,也许,试试呢。”芦花说。
“你想去?”婆婆说,“你要是想去就去试试,不好的话,再回来。”
“把琴儿丢给你”,芦花不知道自己是愿意到乡政府的食堂去还是不愿意去,芦花犹犹豫豫,过了好一会,说,“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婆婆终于抬头看了芦花一眼,婆婆说:“其实,你也别愁,琴儿也就这样了,每天的药仍然是要喝的,我不会误,别的,我也说不上,她又不想吃什么,我也无法。”
芦花说:“我若是去,不能常常回来,我……算了,我不去了。”停了一下,说,“我要不要就去和有三说一下,免得有三还以为我要去,把一个位子空占了,不好,有人想去的。”
“那你就去说。”婆婆说,“天要下雨了。”
“看上去是要下雪”,芦花说,“不像下雨的样子。”
“可能吧。”婆婆说。
芦花出了门,向有三家走,风已经把村子里的人和所有的家禽都赶回家去了,村里空无一人。天边的阴云越来越密,天色有些发紫,孕育着满满一天的水,不知道是化作雨的形式还是化作雪的形式下来。以芦花的想法,更相信是要下雪了,路上那个男人的话,一直盘旋在芦花的心头,她相信了他的话,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包括天要下雪而不一定是下雨。
芦花推开有三家的院门,有三正站在院子里望着天,像有满肚子心思似的,芦花稍稍一愣。
“是你,芦花。”有三说,“你回来了,我正在看天,怕你遇上大雨不好走了。”
“可能是要下雪吧”,芦花说,“看起来像是要下雪,不像是下雨。”
有三笑了一下,说:“可能吧,你也会看天?”
芦花有些不好意思,她随有三进了屋,有三的母亲正在做晚饭,看到芦花,有三的母亲朝她笑了一下,说:“芦花,琴儿好些不?”
“还好”,芦花顿了一下,“反正,还那样。”
有三的父亲坐在一张椅子上昏昏欲睡,来人说话也没有惊动他,芦花小心地看看他,有三母亲说:“不碍事,打雷他也听不见,聋了。”有三母亲起身给芦花倒了茶,芦花给这间小屋带进来一股寒意。有三母亲说:“外面风好大,雨还没有下来吧?”
“没有。”芦花说,“看起来不会下雨,怕是要下雪。”
“可能吧”,有三母亲说,“冬雪好,有三也刚回,真巧,你知道有三今天回来?”
“我在村口碰到芦花的。”有三说,“看过专家了?这么快就回了?”
“正要向你说呢”,芦花回想路上发生的一切,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没去成,路上碰到一个人,说专家是精神科的,专看精神病,让我别去了。”
有三觉得有些奇怪,“专看精神病的专家,会有这样的事?”
芦花说:“说今天卫生院里热闹了,乡里和四周的精神病人都去了。”芦花想像那样的场合,忍不住笑了,看有三一脸狐疑,芦花又说,“是你的一个战友,他说的。”
“我的战友,谁?”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没有告诉我,我也不好问他,他只是说,让我回来告诉你,你知道他。”芦花说。
“他长得什么样子?”有三问。
芦花努力地回想那个男人的模样,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在芦花的记忆里,只有一个影子,一片模模糊糊的感觉,那一大片空旷田野和芦苇飘花的背景倒是十分清晰。芦花有些尴尬,好像说谎被人戳穿,有三却没有很在意芦花的尴尬,有三正在想着他的哪一个战友。
“对了”,芦花终于想起了什么,说,“他认得我,说是哪一次在镇上你指给他看过,他知道我的事情,琴儿的病他也知道。”
“哪有这么个人,我的战友里,没有这么一个人,没有的。”有三说,“他大概和你开玩笑罢。”
“他说他自己是个……”芦花突然停下。
“是个什么?”
“是,是个医生。”芦花改了口,心里异样地跳动了一下。
“那更不可能,我的战友里,没有做医生的。”有三说,“一定是和你开什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