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尽的感情和烦恼,金玉郎站在大太阳下冲着他笑,笑得双目弯弯,大黑眼珠子,黑得没了白眼仁,有点可怕,但煌煌的烈日阳光正照耀着他,足以证明他并非鬼魅,而只是个没心没肺乐呵呵的傻小子。
这个傻小子,可不是真的傻,金效坤曾经开口向他借钱度过难关,结果傻小子乐呵呵的找出了一百多个理由回敬他,他借十万,傻小子至多能拿出一千。
找你嫂子来了?”金效坤问他。
金玉郎一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微笑。金效坤被他这样笑眯眯的注视着,忍不住也皱着眉头笑了:怎么这么高兴?”
他答非所问:我……我找嫂子帮点忙。”
帮什么忙?”
你问嫂子就知道了。”
说完这话,他像是不好意思了,忽然撒腿从金效坤身旁跑了过去,跑出几步之后他回了头,抢着又嚷道:大哥你问问嫂子!”
金效坤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眯着眼睛望着弟弟的背影,弟弟真年轻,刚二十一岁,蹦跳着奔跑起来,姿势还带着孩子气,而他这个做大哥的,竟然曾经想要图财害命杀了他。金效坤越是思想,越是感觉不可思议。转身走进院子里,他本是有事而来,然而被金玉郎这么一打岔,他若有所思的,反倒是心不在焉,几乎忘了来意。
冯芝芳还在房内慢慢的品咖啡,万没想到他会忽然光临。金效坤进了门,东看看西看看,手脚十分忙碌,以至于无暇去看她:玉郎和你说什么了?我刚在外面遇见了他,他让我一定要来问问你。”
冯芝芳答道:是结婚的事,他想要不办典礼,旅行结婚,可是怕你不同意,所以就托我来做说客。”然后她支使门口的丫头chūn杏:去给大爷端杯热咖啡,别加糖。”
金效坤背对着她,向着窗外说话:我当是什么事,这也值得他神神秘秘。就算他自己不着急,我这一趟来,也是想让你帮他张罗一番,毕竟他在京华饭店摆了那么大的场面求婚,不如趁热打铁,把这件大事办完,我们身为兄嫂,也算是完成了一项责任。往后……”他顿了顿:他自己成了家,若是想要搬出去过一夫一妻的小日子,也可以。”
冯芝芳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脸上挂着一点笑容,心里并不希望小叔子搬走,小叔子一走,家中就只剩了她和丈夫,她是心怀鬼胎之人,禁不住和丈夫独处——尽管丈夫对她是日益冷淡,两人其实很少独处。
金效坤这时转过了身,望向了她:下午又是出门玩去?”
冯芝芳抬手摸了摸头发:表妹找我去打牌。”说到这里,她溜了丈夫一眼,又道:玉郎的婚事,我会替他上心,你就放心吧。”
说完这话,她发现丈夫依然紧盯着自己,那个眼神难描难写,像是挑剔着她,也像是嫌恶着她,总而言之,目光不善。她有些抵挡不住,正要硬着头皮换个话题,幸而这时chūn杏端着咖啡进来了,而金效坤一见咖啡,倒像如梦初醒似的,说道:不喝了,还有事。”
然后他便迈步走了,冯芝芳起身送他到了房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她不忠于婚姻,她在外偷了情,说不怕是假话,真要是事情闹穿了,金效坤一定饶不了她。当然也有一条更体面的路可以走,那就是她提出离婚,gān脆和金效坤一刀两断,反正也没有孩子牵扯着她。然而果刚毅又不允许她这样做——果刚毅和她好,不过是为了玩,让他为了她和金效坤翻脸,那他是万万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