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过后,段人凤说道:锋老,还是算账吧。”
连毅抬起一只手:子明!” 后方暗处的青年军官应声而起,走到赌桌旁开始清数筹码。
末了段人龙从怀里摸出支票本子,刷刷点点的开了一张支票。
段人凤看出他的手有点抖,于是他刚一抬笔,她就伸手拿过支票,欠身把它送向了连毅:jiāo通银行的票子,您要是信不过,明早银行一开门,您就派人拿它过去,把钱兑出来。”
连毅接过支票,随手往那军官手里一送:叔叔没那么多小心眼儿,信你。”
小翠芳整晚都想请在场诸位用些夜宵,如今赌局终于散了,他立刻张罗着请众人到客厅里坐坐歇歇,连毅不歇,有事要走;而连毅既是走了,段氏兄妹这一对没胃口的也告了辞,所以旁人审时度势、纷纷撤退,小翠芳那一桌子馄饨汤面以及甜点心就还是没能摆上来。
小翠芳这边的局面,姑且不提,只说段氏兄妹坐上汽车回了家,一路无话,进门之后,他们开了房内一盏电灯,坐下来还是相对无言。
段人凤有些忧愁,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人。
怎么对他说呢?”她问。
他”自然就是金玉郎,钱是金玉郎拿出来给他们的,说是买命钱,可他将那两张十万的支票送给他们的时候,他脸上一点难色也没有,显然是认了他们做亲人,愿意把让他们拿了钱过好日子。
但他应该绝不愿意让他们用这钱去滥赌,尤其是不会愿意让他们在一夜之间输成穷光蛋。
热血慢慢的凉下去,理智慢慢的抬了头,段人凤叹了一口气:穷我不怕,又不是没穷过,只是不知道见了他怎么说。
一夜的工夫,他那二十万,加上这些天赢的五六万,全没了。”
段人龙向着后院一晃脑袋:他那儿不是还有个保险箱吗?不知道见了他怎么说,索性gān脆不见,咱们把那箱子撬开,弄点金银细软连夜出城,换个地方玩去!” 段人凤起身走到一架沙发前,软绵绵的躺了下去:那我宁可直接杀了他。”
不至于吧?” 我是怕他伤心。
他没亲人,只有我们,如果知道我们也是坏人,你说他得有多难过?一想到他孤零零的难过,我就是走到天边去,心里也放不下。”
段人龙扭头望向了她:妹,我真没想到,像你这么个奇女子,最后竟然给我找了这么个没断奶的妹夫。”
谈不上,我对他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
段人龙冷笑一声:滚你的蛋吧!” 说完这话,他扪心自问,倒是没找到几分嫉妒的情绪。
照理说,他们兄妹感情这样好,妹妹如今有了意中人,他是可以嫉妒一下的,可他确实是不嫉妒,或许因为那意中人是金玉郎,而他和金玉郎是朋友——不知道他哪辈子没积德,这辈子jiāo了这么个朋友,虽然相识了还不到半年,但他已经预感自己要负责这位傻妹夫的一生一世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最后做了总结陈词:先睡觉,睡醒了再说,反正那小子总不能把你我的脑袋咬下来。”
段人凤这个奇女子,和她哥那个奇男子,分头回了卧室。
奇女子睡不着,因为怎么思想,也还是越不过金玉郎那道坎去,似乎她这回输的不是自己的钱,输的是金家财产,以至于心中有愧,没法对着金玉郎jiāo差。
迷迷糊糊的躺到了凌晨,她入了睡,然而睡了没有三个小时,天光大亮,有人起了大早登门拜访,正是那块令她失眠的心病——金玉郎。
她和段人龙怀着鬼胎,草草的穿好衣服出来迎接了心病,心病本人倒是愉快得很,见了他们,未语先笑:知道你们惦记着我,所以今天我连懒觉都没睡,自己送上门来了。”
段人凤舔了舔嘴唇:你……都知道了?” 那怎么会不知道?昨天我就看出来了。”
段人龙清了清喉咙:那你这次来,是想……说什么?” 我是来告诉你们,那个连毅,我从此往后不找他了。”
段人凤点点头,心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