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她唱着唱着,倒也乐在其中。她忘记了她此时正生活在异时空。
她甚至以为她是秦妙玲,她还活着。至于谁是独孤羽,在那一瞬,她竟忘记了。
独孤羽侧耳倾听那仙乐一般的天籁之音,顿觉魂灵似在飞离尘世,直入神境。
她竟忘记了自己此时正处在所穿越的异时空中。
“娘娘,这首曲子着实好听。如果可以录下来随时让喜欢听它的人们听就好了。”绿茵的话把独孤羽从幻觉中唤回到现实中来了。
“这个却不难。用手机把它录下来好了。”话一说完,独孤羽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劲,但话已说出难以收回了。
“娘娘,手机是什么呀?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东西呀?”绿茵果然不解,追问道。
独孤羽知道若对绿茵说手机是二十一世纪通用的科技产品,可以利用它来极大地方便人们之间的联系,甚至可以录音、照相之类的话,绿茵也是听不明白的。
不但不明白,只怕此话一出口,自己还会被绿茵看作怪异的人呢。于是她含糊其辞,说道:
“手机嘛,我也是听长辈们说起的。说天上的神仙神通广大,可以制造出手机这种宝器,利用它录制好听的音乐。”
绿茵点点头,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传说呀。”
停了一下,她又压不住正在她心中作崇的好奇心,问独孤羽:
“如果真有这东西,那就太好了。传说变成现实,什么时候的事呀?”
独孤羽怕绿茵就这个话题缠着不放,于是她有意指着坐在池边青草地上正在哼曲子的妙龄少女问绿茵:
“绿茵,那个女孩子看着好生面熟,可是本宫又一时难以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她是谁?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听完独孤羽提出的一连串的问题,绿茵一一回答说:
“她是罪臣尉迟准的孙女尉迟燕,原本也是要下到监狱里的,太后不知什么原因就把她收容了。奴婢私下里猜测可能是见她楚楚可怜的样貌,怜悯她吧。她现在就跟太后住在仁寿宫,今年才十三岁,正值豆蔻年华呢。”
“哦,比本宫小。既然她住在太后宫里,那你可知太后分配她做何事?她既是罪臣之女,太后饶她一死已是恩重如山了,肯定是让她为奴吧?”独孤羽轻声问绿茵。
“这个事,奴婢却是不太清楚。待我过后去打听打听。”
这个时候,那个妙龄少女见到有人走近自己,而且两人的对话也被她听了一大半了去,她虽不算聪颖,终究也还明白此时朝她走来的俩人中有一人身份极为高贵,竟是当今皇后。
似是生了怯意,她不仅停住了哼唱,还转过脸望向独孤羽与绿茵俩人。
不过,她并不敢多看几眼俩人,只看了一眼,马上又低下头,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跪倒在俩人跟前,口中呼道:
“奴婢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独孤羽见眼前的女子一副弱不胜风的样子,又惊慌不定的,内心有了几分不忍,于是伸出右手,
边扶尉迟燕站起边对她说道:
“听说你住在太后宫中,料想也是个懂事的女孩,快快起来吧。只是本宫有一事不明:本宫常到太后宫中请安的,为何从未在太后宫中见过你,甚至从未听太后提起你?”
“奴婢也是新近才入住仁寿宫的。太后见奴婢身体孱弱,让奴婢安心静养一阵子。因此这一阵子就只呆在房里,不出门的。”
“那你今儿怎么出来了?”绿茵嘴快,问尉迟燕。
尉迟燕犹疑了一小会,抬起脸,那两颗水灵灵的黑葡萄,那两汪人见犹怜的盈盈秋水之潭立时在独孤羽杏眼中形成清晰的影像,独孤羽几乎被她的美目给震住了。
尉迟燕虽是犹疑了一小会,但她还是不敢不回答绿茵所提的问题,她回答道:
“奴婢一时想家,想家中的亲人,这曲子是奴婢的母亲教奴婢唱的。奴婢唱起它就好像还是与母亲在一起。”尉迟燕说着说着,眼中似有晶莹的水花在闪动。
很显然,说起家中的亲人,她心中的那根表达伤心情思的弦被无意中拨动了。
“对不起,绿茵不该多嘴,这不,惹你伤心了。你还是先回太后那吧。看你身子弱,这儿风大,小心着凉。”绿茵见尉迟燕那可怜的样子,内心自责,于是主动向女孩道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