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威斯多尔诧异地望着镜。

镜这个小子平时对于决斗这种事既不喜欢，更不擅长。他会提出单独和敌人决斗实在是破天荒的奇闻。

“我要一个人对付他。”镜平静地重复道。

“殿下，”罗莱低声道，“对方实力不明，还是不要冒险的好，我看就让威斯多尔阁下……”

“罗莱。”镜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我理解你的担忧，但我必须和他单独做个了结。”

“为什么？”罗莱不解。

“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是复仇者。”镜叹了一口气道，“我们都是因为仇恨而想要变强，都有着恨不能将之千刀万剐的对象。可是，我们又有所不同，他为了自己的仇恨而迁怒他人，滥杀无辜。正因为我们是同样的复仇者，所以我才更不能原谅他。”

罗莱和威斯多尔对视一眼，威斯多尔眨了眨眼睛，示意罗莱不要再劝。

扬拓阴沉着脸，盯着镜看了一会，随后忽然冷笑起来。

“你实在是个理想主义者。”扬拓说道，“我也曾经是个理想主义者，不过后来我才发现这是多么幼稚。”

“是么？”

“不妨让我教你两件事情。”扬拓道。

“什么事情？”

“第一，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无辜者’。”

“哦？”

“所谓的仇恨，尤其是深仇大恨，绝不是一个人，一种欲望就能够造就得了的，其中本来就牵扯到很多的立场。若是你执着于‘单独一个人’是否无辜，那么你的仇恨早晚会因为目标模糊而渐渐变淡，甚至连自己都会遗忘。所以，若你有个非报不可的大仇，又无法立刻实现的话，就不能害怕‘累及无辜’，一旦他们站在了与你的仇恨有关的立场之上，就自动和你成为了敌人。”

“……”

“第二，你之所以说出如此天真的话，是因为你的仇恨时间还不够长。当无法复仇的痛苦长期折磨你的内心，你的心就会慢慢产生变化，仇恨会发酵，你会渐渐看清这个世界，看清自己的心。”

“看清自己的……心？”

“没错！”扬拓大笑道，“复仇之心并非源自于‘正义’，而是源自于‘愉悦’。其实，是为了自己能够快乐罢了！”

镜的脸色一变。

“我只是想为自己的家人讨回公道。”

“哼哼，所有人一开始都是这么说的。但不出多少时日，你就会变得和我一样，直面自己的真心。哈哈哈哈哈……”

镜咬着牙，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为亲人报仇在他看来只是理所应当，顺理成章的事情。他想要反驳扬拓的话，可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威斯多尔看了一口气。

“人的价值观本就是十分暧昧模糊的东西。”威斯多尔悠悠说道，“被权威灌入的价值观，自然也可以因为权威而改变。你要证明自己是对的，他是错的，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打败他。因为只有胜者才是正确的。”

镜呆呆地看着他，接着摇摇头，苦笑道：

“你说话的方式和维斯老师倒是越来越像了。”

他转过头，眼中的迷茫已经不见。

“扬

拓，不论你如何花言巧语，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安娜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们的。”

“哼，既然是他们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敌人了。”扬拓高昂起头，眼中露出杀意，他将腰间的宝剑拔出，剑身金光缠绕，雕着一只飞龙。此剑为“海盗猎人”萨里米尔·托里的佩剑，名唤“龙吼”，用整块烈火晶石铸造，十分有名。扬拓费尽艰辛，才从一个专门转卖宝物的海盗团手中抢回，自此剑不离身，发誓要以这把剑斩尽天下海盗。

镜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他将《亡灵书》平铺左手，缓缓举起右臂。一团白雾渐渐生成，将手臂裹在中间。白雾散开，镜的右臂上赫然裹起一圈白骨，白骨向上蔓延，从手掌的地方开始变形，化为一把剑的形状。

这本是《亡灵书》中的“灵骨护甲”之法，主要用作防御。可惜镜的体力不足，无法长时间将护甲覆盖全身。维斯大学士略微改变了法术的发动方法，使其变形成为武器。“灵骨护甲”既有硬度，又十分轻盈，刚好弥补了镜力量不足的弱点。

“就凭这一根骨头，也敢和我的‘龙吼’抗衡么？”扬拓哈哈一笑，斜举剑身，猛地向前一扫，一道金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