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天翔草草暼了两眼,扔在病床上说:“安杰,你一定有事儿,最好现在跟我说清楚,不然这份协议书你自个儿交到米想手上!”
安杰瞬间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五官拧成一团,像一位饱受苦难的老头儿!
“很为难是吗?”麦天翔故意刺激他,“那就算了。医院我来了,人也见到了,已经完成任务。公司还有会议,就先告辞了。”
“你等等!”安杰撕心裂肺地喊出来,将脑袋垂得老低,用妥协的口吻说,“我说,因为过两天我就要去自首了,我的后半生很可能会在监狱里度过。”
“自首?”麦天翔蒙了,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你犯罪了?到底为什么呀?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怎么就犯罪了?”
“森林火灾是我引起的!”
麦天翔吓得后退两步,这怎么可能?安杰性格如此温润,哪儿来的胆儿放火烧山啊?难道是因为病情发作的时候干出这种蠢事?
“所以刚才的警察找你就是问这事儿?”麦天翔恍然大悟,“他们有没有证据?你认了没有?”
安杰摇头:“我没认,差一点就全招了。后来一想还没能和米想离婚呢,如果我真要负全部责任,那不是把她的生活毁了吗?就借口头痛,暂时把他们打发走了。”
“好端端的你烧什么山啊?”麦天翔恨铁不成钢地说,“也不跟米想离婚清楚再烧!她现在还是你的监护人,你出事她脱得了干系吗?”
“所以才非要让她马上跟我离婚嘛,”安杰夹着哭腔说,“一旦跟我离婚,她也就不再是我的监护人了!”
“亏你还是律师出身,”麦天翔泼冷水,“这很明显是逃避责任,火灾是在你俩离婚之前发生的,你当法官全是傻子?”
“我是这么想的,”安杰解释,“法院只会追究她的民事责任,我爸留给我的遗产应该够赔款了,离婚后她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我就不再是她的负担。”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麦天翔说,“可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开口跟她说?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要烧山呢。”
“是意外,”安杰苦涩地笑,“我在山上抽烟了,烟蒂引燃了枯草,火势一下子起来,一切都晚了。到这份上了,不管说什么都是借口,因为明明有禁令,山上是不能够点火的。烧山是大罪,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也许事情并不绝对,别忘了,你是个精神病人。”
“可当时抽烟的时候我脑子是清醒的。”
“你隐瞒这个事实不就行了吗?”
“不行,这样会一辈子良心难安的。”
“那也比坐牢强吧?如果判你个无期徒刑,你认为你不会后悔吗?”
“不后悔,到时候的我没有钱,没有事业,没有父母,没有妻子,更没有孩子,能有什么遗憾?”
“疯了,真是疯了!”麦天翔双手插在腰间,摇头晃脑地说,“安杰你知道吗?你本来有大好前途的,你本来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给米想幸福的男人!”
“什么都别说了,”安杰弯腰捡起协议,又一次递到麦天翔跟前说,“帮忙转交给米想,谢过了。”
麦天翔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协议,扭头走了。
“麦天翔,我还得拜托你一件事,”安杰冲他的背影喊,“在米想签字之前我是不会自首的,先别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说我已经对她彻底死心了。希望你牢牢抓住她,尽快跟她结婚。”
麦天翔眉毛一挑,突然抛出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安杰,还记得当年你带着米想来搅黄我的订婚宴时说过什么吗?”
安杰一怔,脑子随即进入思索状态。没等他回答,麦天翔便胸有成竹道:“其实你已经恢复记忆了是吗?所以现在你心里是深爱着米想的,因为你的内心深处从来就没忘记过她。”
“麦天翔,你……”安杰慌乱地叫起来。
“你不用解释了,”麦天翔摆手,“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你放心,这个秘密跟你刚才拜托我的事一样,我不会向第三个人透露半个字的。
”
麦天翔说完离开了,安杰郁闷地猛拍自己的脑袋。他认为自己的心思够缜密了,想不到麦天翔的心思比他还缜密,一个表情就能让他洞悉一切。
没错,他已经恢复记忆了,而且恢复了全部记忆。发生火灾那天晚上,当他的身子往山谷里坠时,同样的画面像地震时滚落的碎石一样朝他的脑子袭来。他在巴西的一个山谷坠过崖,正是因为那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