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听着锦氏这不言而喻暗示的话语，兰姨娘蓝色徒然一变，胸口猛地一窒，‘噗通’一声便跪在锦氏跟前，额上的薄汗一瞬间便就布满额头。

因为下跪的动作太过猛烈，头上的三支金丝镂空长簪还带着颤抖，绣着四喜如意宽大的衣袖垫在地上，头匍匐着，声音带着颤抖的说道：“夫人，奴婢从来都明白奴婢的一切都是夫人所给，夫人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从来都不敢忘记。每天在屋子里供养普桑，奴婢也会给菩萨磕头上香，祈求着菩萨保佑着夫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祈求着菩萨保佑着二小姐前途一片顺坦。”

“奴婢也是因为夫人交代奴婢说老爷今个回府，让奴婢给老爷好好念叨一下大小姐的事情。夫人也知道，奴婢这些年纵使有帮夫人的心，也是没有这个力。老爷往常在府里也是可着劲的往玉姨娘那里去，我那里十天半个月能来半趟就不错了。若是老爷一直在夫人这，奴婢自是不敢有什么心思和怨言，毕竟夫人才是老爷正儿八经该捧在心尖上的人，但是现如今玉姨娘竟压过夫人，奴婢却是敢怒不敢言，内心屡屡自责都是奴婢没用，没能帮上夫人的忙。但是夫人今个有心提携奴婢，奴婢就询问身边伺候的人怎么才能帮助好夫人！”

“奴婢想了半天，只有靠这张还算是有些清秀的脸，所以才叫丫鬟找来了这压箱子许久的衣服。只要能让夫人心想事成，能让玉姨娘那气焰尽失，奴婢不管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奴婢对夫人的心，天地日月可鉴，还望夫人勿要担忧！”兰姨娘话音里带着慷慨和哭腔，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嗓子都略微带着沙哑，眼眶微微泛着红光。

锦氏听着兰姨娘这话语里一口一个奴婢的称呼着她自己，心里很是受用。柳眉轻佻，红唇突然轻启，端起桌子上的温茶轻轻润了一口，又用随身的绣帕轻轻擦了擦唇边，才笑起，一边眼神示意着丫鬟扶起跪着的兰姨娘，一边突然笑着说道。

“你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自打在娘家，我还是闺阁里的姑娘的时候，你便就在我跟前伺候着。后来又随我嫁到顾家，陪我经历了种种一切，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在我心里，你早于与我妹妹无异！我把你指给老爷做姨娘，一面是为了我自己，一面却也是想让你过个好日子。毕竟是跟我许久的人，我自是不想让你再随便配一个小厮，过那穷苦不堪的日子。现如今你虽是个姨娘，是个妾，但也是半个主子，穿金戴银，吃喝用度哪一点不是人上人。”锦氏脸上笑得极为温和，语气慢调柔和，跟之前的那一瞬间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看着丫鬟将兰姨娘重新扶到椅子上，又让丫鬟给兰姨娘重新递了一杯温茶，算是给兰姨娘压惊用，才又开腔道：“我那话说的自是不是你，你瞧你慌的！我说的

自是玉姨娘那贱人，不过是个早已经死去的人的丫鬟，也敢张狂，也就是老爷念旧罢了！至于你，我倒是希望你日日这般打扮，多好看，就像是这冬日里的一抹明光，直直的吸引着人的眼珠子。要是你早个这么打扮着，老爷还能被玉姨娘那贱人勾走！”

“这诺大的顾家，说水深不深，水浅不浅。我虽然是顾家当家嫡母，掌管着大小事物，但是头顶依旧压着老夫人和老爷，稍有不慎，我便自身难保。你是我身边的人，我自是希望你能跟我一心，这样咱们才能在这顾家真正的立足扎根，你也能为轻烟、轻柔两个好孩子谋个好前程不是！”

锦氏语气轻柔，字字清楚，最后笑着摆出顾轻柔和顾轻烟，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聪明人一听便就明白。

纵使你兰姨娘有心背板我，你也要掂量一下你的资本，你最在乎的无非是你两个女儿的未来，但是你最在乎的事情却也恰恰捏在自己的手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要嫡母的意见，你一个妾室根本做不了主。

兰姨娘心里一惊，低着头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恨意，但面上却一直表现的毕恭毕敬，点着头笑道：“轻烟、轻柔跟二小姐一样都是夫人的女儿，夫人一直对她们都宠爱有加，奴婢又怎么会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奴婢在顾家能够依靠的也只有夫人，只有夫人好，我们才能好！”

“你明白这就好！”锦氏听着这话，眉眼一笑，笑着亲切的握着兰姨娘的手，还对着徐嬷嬷说道：“去将厨房新送来的那碟松仁糕拿来给兰姨娘尝一尝，我记得她是最喜欢是松仁的，往常在我跟前的时候，也总是缠着我赏赐给她松子仁吃！”

“兰姨娘，你看，夫人心里还是挂念着你，连你喜欢吃什么都是一清二楚！”徐嬷嬷脸上依旧堆满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