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静心苑,两人一路往岁云苑侧的偏院去。
青支问:“大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看韦姨娘。”
说是给云氏找糟心事,但这韦姨娘并不得二老爷的宠幸,还生了个痴儿,这算找哪门子糟心事。来之前还特意让她揣了好几本书,青支实在想不透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这偏院虽和岁云苑紧挨着,但景象却与岁云苑天壤之别。她走到门口,入目皆是翠绿的杂草,看起来像是久无人居的破落别院,极其荒凉。实际上自从韦姨娘诞下痴儿后,整个任府已经由她自生自灭了。
虽说姨娘是个主子,可稍大一点的丫鬟嬷嬷都可使唤她,只因用度是二房分下来的,若是伺候不好那些大丫鬟,她们母子二人连填饱肚子的食物都会没有。
连青支都忍不住感慨:“小少爷虽说是个痴儿,也是二老爷的血脉,如今落到至此,着实令人可怜。”
任素言叹了一气,二叔父娶韦姨娘是因为云氏生不出儿子,韦姨娘好不容易生下个儿子,却是痴儿。二叔心中有痛,加上与韦姨娘感情不深,就算知晓云氏对她苛刻,也随之任之。
至于老祖宗,就更不可能庇护她了。
在险恶的深宅之中,韦姨娘仅凭一己之力,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她正准备敲门,忽而听到里面一阵嘹亮的读书声,背得是《论国策》。她朝门缝看去,但见“痴儿”任卓正坐在一个小破板凳上,摇头晃脑的读着书。
忽然韦姨娘慌张地从房里出来,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任卓点了点头,只默念,不再出声。
她抬手,敲了门。
不一会儿,韦姨娘便开了门,见是她,诧异不止,慌忙行礼。
“姨娘算是素言的长辈,岂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她扶住韦姨娘,朝里望去。
这个小院,虽然简朴,却十分整洁,看的出来住在这儿的主人的用心。方才还在读书的任卓,此刻正在一侧的菜园里玩泥巴。
她静静地望着他,唇角散开淡淡娟娟的笑意。她的渊儿,长到这个年纪,是不是也这般调皮。
韦姨娘赶紧跑上前,揽住任卓到她跟前,道:“卓儿不懂事,大小姐不要责怪。”
任卓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她看了一瞬,又埋下了头。
韦姨娘抱住任卓,急忙让身,使得她进去。
寂静的小院中,连一个丫鬟婢子都没有。
“姨娘好歹是个主子,这院里没有一个丫鬟婆子伺候怎么能行。”任素言坐在矮凳上环顾四周,看向青支:“咱们房里还有几个好差遣的丫
鬟,回头和二夫人说一声,送来伺候姨娘。”
青支还来不及应下,韦姨娘便已跪在地上,求道:“大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们贱母痴儿怎配得上让姑娘们来伺候。还望大小姐收回成命。”
“姨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卓儿怎么的也算身上和我流着一股血,我又怎么舍得让他受这等苦呢。”任素言轻声道。
韦姨娘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不敢再反驳,在任府,她是连下人都比不了的存在,又怎敢顶撞大小姐。
任素言心知她的想法,却不道破。只牵过任卓的小手,柔声问道:“卓儿,你想学武功吗?”
任卓吓得赶紧回手,躲到母亲怀里,只露出一只眼睛,怯怯地看着她。
她又道:“学会了武功,就可以保护你娘亲,就不会再怕......”
她的目光瞭向岁云苑的方向,任卓的眸中渐有光亮,但不过一瞬便黯淡了下去,把整个头都埋在母亲怀中,不再看她。
“大小姐,卓儿生来痴傻,至今话都说不好,又怎能习得武功。”
任素言敛起裙袂,目光充满审视盯向韦姨娘:“姨娘,任卓痴傻,可当真?”
韦姨娘埋下头,躲避她的目光,讪讪道:“自然是真,哪个母亲不盼着自己的孩子好,我又怎会盼着他痴傻。”
“依我看,未必吧。”
韦姨娘瞬间变了脸色,道:“大小姐这话,我有些听不懂了。”
“难道不正因为你盼着卓儿好,才令他装痴装傻?云氏膝下无子,若知晓卓儿并非痴儿,恐怕他活不到现在吧。”
任素言的话一字一字的敲击着韦姨娘的心,她的脸色愈发难看,嘴唇被咬的毫无血色。她紧紧环住儿子,想是怕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姨娘,您不必担心。我和您说这些并不是在威胁,只是卓儿日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