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轻轻的穿梭在薄薄的云层里,撒下的清辉很淡,很淡。
悉悉率率的声音在上头响着,脚步很慢,影子很长。
云曼柔仰着脖颈凝视着上边,试图从影子上判断出来者是谁,但那影子始终就是那样子,他好似在原地踏步一样。
如此,还真够折磨人的。
尤其是她感觉自己都快憋不住气了。眼看着就要把自己活生生的被憋死,她终于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气,当即上头就没有了脚步声。
瞬间,这里一片寂静,静得诡异。
她睁着杏目直勾勾的盯着晃动了下的影子,随后影子就消失了,连带着脚步声也没有响起。
上头的人早已发现井下边有人,可又不将她揪出来?是在逗她玩?
她暗暗嘴抽了下,暗下又纠结了一小会儿,终是徒手抓在井壁上,准备学蜘蛛爬到上头去。
管他上头是谁,碍着她了,大不了都解决了,反正这井里已经有一具尸体了,再多点又有何妨。
“下边的人终于舍得上来了?”燕绯辞清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慢条斯理的说道,那样子似乎是早已知晓下边的人是她。
云曼柔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愣了下,手不由得一松,整个人摔回到井底里,恰好跌坐杨贵妃的尸体上,不疼,但她却惊呼出了声音:“罪过罪过,别怪我,是魏王吓唬我,我才不小心压了你。”
言毕,她转而对上头已出现在井边的人出声道:“你出点声音会死啊。”
“万一真死了呢?”燕绯辞俯视着下头跌坐着的云曼柔,但当视线瞥到她身下坐着的那具尸体时,眸色微变。
随后未等她开口说话,竟是轻身一纵,落入了井里。
“你这几天都在这里边?”他伸手将她拉起来,视线却并未在她身上,而是看着锦衣华服的杨贵妃,“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
云曼柔先是点点头随后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我旁边,死得还挺惨的。被人扔下来,还面容着地,好端端的一张脸就这么毁了。”
燕绯辞不语,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杨贵妃的面孔,好一会儿才道:“你认为她是谁?”
“杨贵妃喽,不然还会是谁?”她疑惑的皱皱眉头,稍有些不明白他话中意思。
他不语,视线渐渐向下,随后落在被丢弃在一边的玉佩上,剑眉微微一蹙,抬眸看向一旁一脸疑惑的云曼柔:“你是不是动了她的东西?”
要不要这么眼尖的,她不就是将玉佩里边的纸给抽出来了而已。
她微颔首,点头道:“我就是拿到一张纸而已,里边写着注意云妙菡。然后就没有了。”
燕绯辞听闻,眸色闪烁了下,随后脸上流露出恍然似的神色,起身不再看井底的尸体,平静似水的对着云曼柔出声道:“你是想要继续留在这儿,还是与我回去?”
“当然是和你回去。”云曼柔毫不犹豫的回道,要不是刚才被他吓着了,指不定她都已经溜出皇宫了。
不过,她有那
么点好奇,那就是他是如何知晓她是在这儿的。
“王爷,你是不是早已知晓我在这儿?”她疑惑的问道,眼里闪烁着好奇,“你明明整天都是呆在家里的。”
此言一出,燕绯辞看向她的神色倏然变幻不停,直勾勾的看着她,答非所问:“你如何知晓我整天呆在家里?”
额……
她说漏嘴了,这下怎么解释?
说她回来之前看到的,她以魂魄的姿态看到的?
这样不把她当成神经病才怪!
她低低咳了一声,偏过头躲开他仿佛能够探究人心的视线,干笑着道:“当然是猜的,其实也不能说是猜的,和你在一起那么久,多少还是对你的行为有些许了解的。”
说着,又是干笑了几声。
然后徒手爬井壁:“王爷,我们上去吧。”
燕绯辞看着她几乎算是落荒而逃的眼神,眸色变得更加的幽邃,他……那时候的感觉好像很真实,只是这又如何可能,说出来怕是也没什么人会下相信。
他看着她向蜘蛛一样的趴在井壁上慢悠悠的攀爬着,无奈的轻颔首,飞身到她的身旁,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径直的将她带出了井底。
井下的世界看着天空只有那么点大,上来了就发现如此浩瀚的夜空是那么的美丽,洒落下来的月色照得枝影斑驳,错落有致,使得这冷清静谧的宫殿甚是荒凉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