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如今烟儿来了，正好咱们姐妹两一同入宫，全当转一转，往后也是个谈资。”

入宫！

顾明烟心乱如麻，茶盏都握不稳了，面上更是显而易见的慌张，她知道这事姨母和表姐的好意，旁人求了求不来的。

可是一旦入宫，难免会再逢故人，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让她午夜梦回之时总是痛彻心扉，难以忘怀。

茶盏中的水面泛起涟漪，映出自己这张容颜，这一张与宜宁长公主并不相似的脸，这让她莫名的心绪稍稳。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皇宫是何情况，她也不大清楚，便请教了表姐。

沈娇娇很有责任心的说起来，“皇上后宫之中，敬贵妃位同副后执掌凤印，下有贤良淑德四妃，最为受宠的便是其中的淑妃，再往下便是其他妃嫔。”

顾明烟眉心微皱，“那，皇后呢？”

“嘘”，沈娇娇连忙竖起手指，示意表妹慎言，而后起身坐到她身边与她说着悄悄话，“往后在这京城中也好，尤其是入宫的时候，万万不可提及皇后二字。”

这是什么缘故？

沈娇娇长吁短叹了一句，“你还小，不懂这内里的门道。”

“皇上上位之后一直不愿立后，后来宜宁长公主突遭病逝，皇上一气之下宣告群臣，他永不立后。”

“当时群臣纷纷奏请均被驳回，皇上悲痛欲绝，罢朝七日谁也不见，这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都说皇上与长公主姐弟情深。”

沈娇娇越说越激动，忽然鼻尖耸动，嗅到了一丝血腥味，转头一看，顿时惊讶的喊道：“烟儿你的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指甲深深刺入血肉中，顾明烟的掌心鲜血淋漓，饶是如此还沉浸于深深的痛恨之中。

她从不知道，自己身故之后的事情竟是这般的，那个不肖子孙偷梁换柱的谢崇渊，真叫人恶心。

“快快，我们快回府去，好给你看看。”沈娇娇慌乱之下，匆匆用帕子裹住那血糊糊的掌心，小心翼翼的带着她出了包厢。

这番动静让隔壁的谢歧耳朵一动，连忙走了出去。

“你的手！”他人高马大的，一眼就看见了她掌心帕子红梅斑驳，连忙上前将人伸手一拽，而后带到了包厢之中。

沈娇娇惊疑的‘哎’了一声，正想辩一辩的时候，被钟离湛拦住，“你放心，他比大夫还有用。”

谢一已经捧来干净的水，从身上取出来两个瓷瓶放到世子手边。

“有些疼，你忍忍。”

那伤口很是刺眼，让谢歧呼吸一滞心疼不已，手下却精准的擦干净那血渍，而后用一个瓷瓶中的酒露倒在伤口处。

彻骨的疼痛一瞬间席卷而来，顾明烟忍不住一声闷哼，眼前一阵黑暗涌上。

“你做什么，她都疼成这样了。”沈娇娇气的跳脚，欲扑上去的身形被钟离湛死死拦住，劝说她耐心点，“那酒露乃是军中方子，提纯的浓酒，就是为了不让伤口留疤。”

顾明烟疼的满头大汗，重重的喘着气，如雨打梨花般很是惹人心疼。

谢歧动作愈发精练，倒出另一个瓷瓶中的药粉，用干净的帕子将她的手裹住，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好了。”

顾明烟脑袋还有些晕晕沉沉的，一时半会的也没醒过神来，只目光涣散的愣在原处。

谢歧不明白，短短的时间里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般的失魂落魄。

沈娇娇戒备的看着他们，想到自己和表妹之间那不能为外人道也的密话，便义正言辞，“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体己话，世子还有登徒子，你们还是别知道的好。”

外头的吵闹传入耳中，顾明烟终于眼神清明，她站起身走了出来，只看着沈娇娇道：“表姐，我们回府吧，我累了。”

谢歧想亲自送一送，被她冷面拒绝，“不劳世子费心。”

佳人渐行渐远，谢歧面色很是难看，他明明是来解释两人之间的误会，想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的，怎么偏偏就天不遂人愿呢？

见他一脸的怅然若失，一旁吃着已经半凉烧鸡的钟离湛舔了舔唇角，指点江山起来，“远衡，你这手段不行啊。”

“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你的情事铺路，到头来你还是一点进益都没有，”他啧啧了几声，摇头晃脑的评价，“莽夫就是莽夫，做事情那就是差那么一点前瞻后顾。”

说罢，又大快朵颐起来。

谢歧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