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钟离大哥你是因为收到属下急报,说齐统领有事相商,将你从宴席上请走,然到了之后却发现齐统领在酒楼正畅饮,并无有事之意,反而拉着你吃酒起来。”
跑马场上,谢歧缓缓的信马由缰,并与一旁的钟离潇推敲着。
钟离潇点了点头,眉心紧锁,“齐统领是提拔我的老大哥,为人虽有些小精明但不会故意算计我,而请我去的属下却信誓旦旦,拿出了密信,说不会有错。”
“背后之人竟这般通天,城防营这般铁桶也能安排人手,搅弄风云。”谢歧心中一紧,随即改口相问,“钟离大哥,阿湛是死是活?”
自己一大早上门求见,直到日上中天了也不见那小子人影。
不用猜,定是‘父慈子孝’了一场,元气大伤到爬都爬不过来,正闭关疗伤呢。
钟离潇嘴角隐隐抽搐着,随即汗颜道:“还有一口气,爹说好歹是要求亲的人,不好真的手重,但昨儿个事由之一,也和二弟逃不了关系。”
谢歧勒紧缰绳,让身下马儿停下,转过头抱打不平,“阿湛也是无辜的,叔父怎会这般想?”
“爹说,要不是二弟当真无所事事,挂着第一纨绔的名头被人打趣,也不会被沈家小姐仗义执言,乃至中人圈套。”
钟离潇无奈的耸了耸肩,“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家法五十棍,如今只怕是龇牙咧嘴唉声叹气呢。”
想一想,就让人无比同情。
谢歧沉痛的去见了伤者,并送上诚挚的心意——两瓶军中疗伤秘药,而后便摇头叹气着准备抬脚离开。
正在床上假寐,想要躲过一劫的钟离湛见他毫不留情的转身,便忍不住开口,悠悠的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谢歧回神一望,好整以暇的看着趴着的他道:“忘了上香,若是能有两滴热泪那就再好不过了。”
挺尸的钟离湛见谢歧无奈的折返,便故作坚强的扑腾了一下手脚,“别丧气啊,我这不好着呢嘛。”
钟离湛拨弄着玉瓶,嘴角欠欠的笑了笑,“妹夫,你说姐夫我该谋个什么职呢,是文职还是武……啊!”
一曲尾音极是百转千回,直听得屋外的谢一笑的浑身抽抽。
谢歧大手正压着钟离湛的后背,让本就痛不欲生的钟离湛雪上加霜,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贼人’,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道:“吾命休矣!”
过了一会,正抱肩在旁看着小厮给钟离湛换完药的谢歧,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这是决定娶沈娇娇?”
钟离湛抹了一把额头汗,有气无力的道:“我们没有选择。”
自己只能娶她,而沈娇娇也只能嫁给自己,这是一条他们两人的死胡同,谁也出不去。
“可是你们之间并无情意,为了一时而将就一世,值得吗?”
钟离湛抖了抖耳朵,诧异的看着一旁竟难得苦口婆心的谢歧良久,长舒一口气道:“远衡,推己及人,你与顾小姐不也是没有互通心意吗,你不也是非她不娶,值得吗?”
来而不往,不如互相伤害。
谢歧阴涔涔的看着床上的钟离湛,只觉的手指痒得很,极其想在他肩背上重重一掌。
钟离湛吓得脑袋埋进了枕头,扯着脖子喊大哥救自己狗命,哭笑不得的钟离潇眼看着谢歧行礼之后走远,这才坏心眼的进了屋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喝茶。
直到某人嗓子都劈叉了,这才好心的开口,“别喊了,人走了,起来喝点水。”
钟离湛一脸感动的捧着茶盏,觉得还是大哥最为靠谱,正准备将茶盏递给大哥的时候,就见他俯身直视着自己,好似要看到自己心里去。
便不由得结巴起来,“大,大哥,作何这么看,看我?”
“你跟我说实话,你和沈家小姐几分真几分假,你可别说只是为了让谢歧喊你一句姐夫,便当仁不让的英雄救美?”
钟离潇捏着茶盏,将弟弟的反应丝毫不错的收入眼底。
“我,我哪有那么混呐,”钟离湛扁了扁嘴,“当时情况紧急,若是大哥你在,定然也是忍不住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钟离潇追问。
钟离湛忽然就菩提灌顶了,一把抓住大哥的手腕,惊叹道:“大哥,我知道了,那些人目的在你不是我,先把你支走又搅起风波,句句不离钟离府,这是一场预谋。”
“一定是这样,沈娇娇也好,我也罢,我们都是被迫身在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