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人微微一撇,身旁的丫鬟便立即俯下身给她捶着腿,一派奢靡享受之风:“不然还有哪个,那孩子从前虽然顽劣了点,但毕竟心念向善,孝顺长辈,倒是个极妥帖的人选。”
华蓉突然用力握着梨花木椅,面上仍然从容不变:“这女儿家挑选夫婿,自然需要精挑万选,此事我也做不了主,还须得震山点头才行。”
赵老夫人娘家的确有个侄儿,刚到弱冠之年,可此子的名声却极其污浊,小小年纪便常年流连在花街柳巷当中,与家中丫鬟厮混,虽未正式娶妻,可妾室却纳了不少,为人懦弱胆怯,家中的母亲又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大儿媳被逼得三尺白绫结束了一生,这种人家,那家的宝贝女儿愿意嫁给他。
赵夫人面露不悦之色,却不好多说什么,她侄子是个什么品行,她自己心里还是有数,拿出来恶心华蓉倒还好,若是真的谈婚论嫁,沈震山估计能把姚家的祖宅都给拆了。
“老夫人呐,将军府这是要翻了天,这是……唔!”赵妈妈眼看老夫人在此,便惊声尖叫起来,半点规矩也没有。
沈挽鸢给小柳儿使了个眼色,小柳儿手脚麻利的直接将一块破布塞进她的嘴里,毫不留情地教训道:“赵妈妈还是少费些力气吧,我们家姑娘最重礼仪,您在此吵嚷,恐怕有失体统。”
“沈挽鸢!”赵妈妈是从闺阁就开始伺候赵老夫人的,两人感情深厚,赵老夫人见到赵妈妈吃了亏,猛然拍桌而起,指着沈挽鸢厉声说道。
“你这是在搞什么,赵妈妈是我身边的人你也敢动,真是半分规矩也没有,寻常女孩家若是做到你这个地步,恐怕早就剃了头上山当尼姑去了,你怎么还能厚颜无耻的站在这,还不赶紧把赵妈妈给放开!”
“鸢儿!”华蓉担忧的叫了声,她倒不是畏惧赵老夫人,只是长辈这个名头在这摆着,小辈们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母亲。”沈挽鸢神色未变,依然是那副明媚温柔的模样,先给了华蓉个安抚的眼神,随即郑重其事地行了大礼:“孙女拜见祖母,祖母万安。”
“我可不敢担待你这声祖母。”赵老夫人一拍桌子,连表面上的慈爱都装不下去,厉声说道:“还不赶紧把赵妈妈给放开!”
沈挽鸢仍然无所动,拿起绣着竹叶的青丝手帕擦了擦眼角,竟然掩面痛哭起来,边哭边哽咽的说道:“是孙女不孝,竟然不知道祖母从前被这等刁奴欺负,我这就料理了这个以上犯下的刁奴,您可千万不要再包庇她了,那就是仗着您脾气好心软才敢如此放肆。”
“唔……唔!!”被破布堵了嘴的赵妈妈剧烈挣扎起来,却被身后的小柳儿压制得死死的,小柳儿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在她背后的某个穴位一按,赵妈妈瞬间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却动弹不得。
“你这是在做什么?”赵老夫人也被这一出给弄懵了,沈挽鸢虽然讨厌她这个祖母,但是每次在她面前还会强装样子。
她却极其看不惯沈挽鸢这副清高的模样,总是要找些事情来给她们母女添些堵,每次沈挽鸢虽然强压着怒火,但却力求表面上毫无破绽,如此痛哭流涕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
“俗话说子欲养而亲不待,祖母平时在侯府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就这种不懂规矩的仆人竟然可以侍奉祖母这么多年。”沈挽鸢假惺惺的擦了擦眼泪,万分委屈的说道:“今日孙女正在梳妆,这刁奴上来就伤了我的胳膊,此等粗鲁野蛮之人,怎么可以放任她在祖母身旁。”
赵老夫人这才稍微明白过来几分,定然是赵妈妈给沈挽鸢不痛快受了,这才挨了她的打,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倒打一耙,先上演了一出苦肉计,这回倒还真是学聪明了。
她轻咳了两声,绷着脸说道:“胡闹!赵妈妈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你怎可如此怠慢,你素日里在国芳学院都学了些什么,连最基础的礼义廉耻都不懂!”
沈挽鸢却将装傻充愣发挥到了极致,闻言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老夫人:“我东辰律法明确批注,嫡庶尊卑,主仆有别,赵妈妈即使虚长我几岁,在我面前也只是个奴才下人,祖母若说她是我的长辈,这倒是让鸢儿疑惑了。”
赵老夫人被结结实实的噎了下,心中愈发对沈挽鸢不喜,好个牙尖嘴利的姑娘,和华蓉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从前年轻时,华蓉也经常这么顶撞她,本想借着婆母的面上给她几分难处,却不曾想沈震山直接带着华蓉另寻府邸,彻底分家,这口闷气她憋在胸中几十年,却一直没有出气的余地。
赵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