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见到他们,因为见过他们的大多都是死人。
在阴影之门出现后,这些人在试探中确认了它足够安全,于是城堡中住满了畸形的邪·教徒,这导致刚出茅庐的年轻人能在此处毫不费力的遇到如此多的“怪物”。
他的运气实在称不上好——如果换在以往,他根本不可能一次性遇到如此多畸变的邪·教徒;但他的运气也不算差——这座城堡被阴影之门庇佑,明确禁止杀戮,于是他得以在吧台前毫发无损的跟这群家伙对话。
年轻人的唇瓣动了动,到底没勇气跟背部畸形的奇怪家伙争辩,转移话题:“但他为什么要去杀死那些人呢?他们跟我们完全没有关联,不是吗?”
普通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低声笑了起来。
阴影下的人倒是没笑,只是语气有些古怪:“你真的是信徒?还是说传闻是真的?‘正义与公平的守卫者’的祭祀确实不需要鲜血和死亡?”
他们的反应让年轻人又窘迫又恐惧,他摸了摸兜,重新获得了勇气,低声道:“你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小家伙,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随着这个声音,阴影下的兜帽男走到了吧台旁,他背上凸起的那部分也映入了年轻人的视野——对方压根没有遮掩的意思,他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将那玩意暴露在灯光下。
白骨从他背脊处长出,一节又一节的骨头连在一起,缩成一小团。
如果覆盖上衣服遮挡,人们会很自然的将这个凸起当成驼背,但如果毫无遮拦,那这个奇怪的、诡异的、晶莹剔透的白骨球就……
年轻人还没想到“就”后面的词,对方背上那团白骨突然就动了,骨头立起、连接,恍若活物般转瞬从团起的状态变成了一截锋利的骨刀。
晶莹剔透的刀尖悬在年轻人眼睛前,轻轻晃动——似乎下一秒就会刺穿他的眼睛。
年轻人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攥住自己兜里的东西。
吧台后,那个像是装饰品般不住机械倒酒擦吧台的影子慢吞吞的抬起了头,吧台、凳子甚至是酒杯这方寸之地中的所有影子都抬起了“头”,注视年轻人和兜帽男。
“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骨刃缩了回去,兜帽男一屁股坐到年轻人身旁,彬彬有礼的对吧台后的影子道:“他不太礼貌,不是吗?”
影子没搭理他,那些影影绰绰的黑影仍然维持着奇怪姿势,盯着那个年轻人看,盯着他伸进兜里的那只手看。
诡异的现场气氛,让兜帽男和普通人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城堡里的影子捍卫着阴影之门定下的规则,不允许杀戮。
换句话说,既然影子的反应不是针对兜帽男方才的小小警告,而是针对握住了兜里某样东西的年轻人,那只能说明,死亡威胁压根不是兜帽男带给年轻人的,而是年轻人带给兜帽男,或者说带给在场所有人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下一秒,兜帽男和普通人就立马远离了吧台,跟年轻人拉开距离。
年轻人的手仍在兜里,他盯着这些千奇百怪的影子,咽了口口水,试图跟这些影子搭话:“你们是阴影之门的人?”
影子们盯着他看,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早退得远远的围观者们则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没错,吧台旁不止有普通人和面罩男,还有数个低调的围观者。
这些邪·教徒或许水平参差不齐,但隐匿自己的存在感是他们的看家本领,以至于年轻人压根没察觉现场还有那么多旁观者。
“看着不像是装的,真是初出茅庐的小屁孩?”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厉害了?随随便便就能揣个大杀器?”
“正义与公平的守卫者,这个信仰有点东西啊。”
“但信徒看着都不太聪明。”
“他觉得影子会说话?”
“他还觉得影子是活物呢。”
这些窃窃私语声没有收敛,或者说他们就是特地说给对方听的,晃晃悠悠的飘到了年轻人耳旁。
年轻人社会经验不足,但智商属于正常人水平,领悟了影子无法沟通的本质,转而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窃窃私语的邪·教徒身上。
他们趋利避害的能力实在很让人佩服,眼下跟年轻人隔着一大截空旷的距离,在昏暗灯光下压根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更别说长相了,要不是窃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