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旬旬的眼泪落了下来,砸在了周衍卿的手背上,她虽然被捏着嘴巴,但还是含含糊糊的想要说话。
“没有可是,只有我爱你。”他扬唇笑了起来。
程旬旬一下便愣住了,睁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用力的把他的手扯了下来,吞了口口水,说:“你说什么?”
“没什么,好话不说第二遍。”周衍卿笑着缓缓坐直了身子,轻靠在了椅背上。
程旬旬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皱着眉头,着急的说道:“你再说一遍,周衍卿!”
周衍卿看着她,半晌脸上的笑容淡了淡,顺手擦掉了她的眼泪,又拧掉了她的鼻水,略有些顾虑,说:“我真怀疑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爱。”
“我是白痴吗?”
“只是觉得你太小,也许还不是很明白。”
程旬旬抬手擦掉了眼泪,吸了吸鼻子,笑说:“所以你怕啊?”
“怕。”周衍卿轻点了一下头,竟然老老实实的承认了,他低了头,浅淡一笑,说:“我年纪大,输不起,真的输不起。”
程旬旬默了片刻,抿了抿唇,伸手握住了他的双手,说:“我明白的。周衍卿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种感情来的有多么不容易,起码对我来说特别不容易。我愿意把我能给的一切好的东西都给你,心甘情愿。”
“那周嘉树呢?”周衍卿难得的认真严肃。
程旬旬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周衍卿会说到周嘉树,她一下子便说不出话来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也喜欢他,对吗?你心里最喜欢的人,还是他,对吗?”
周衍卿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竟然会去计较一个已经不在的人,更疯的是,他竟然真的会害怕,害怕自己的感情太深,而程旬旬却懵懵懂懂,更害怕会失去,果然是因为年纪大了才这样吗?曾经对安盺,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或者说没有这样强烈的占有欲。
他想要占有她的全部。
他不过是贪心到希望她的心里再也没有别人,只有他一个。
只是周嘉树不在了,跟一个死人比较,这种胜算微乎其微,想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代替得了,周嘉树在她心里的位置。
因为重要,所以程旬旬才会这样为难,才会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重要,所以就算是谎话,哄骗他高兴,她都不愿意去伤害周嘉树一点半点。
那么孰轻孰重,已经一目了然了。
她低着头,皱了皱眉,说:“不是的,你们不一样的。”
话音落下,房间内忽然就陷入了无边的沉寂,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程旬旬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她对周嘉树的那种感情,周嘉树很好很好,谁都没有办法比较,其中包括周衍卿在内。
周嘉树的好是无私的,无私到让她满心愧疚,偏偏等到她有能力回报他给的一切时,他却不在了。周嘉树是她心底不可触碰的痛,也是不可动摇的人。
她亏欠他的太多,他这样好,她却利用了他的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周嘉树是第一个,让她觉得对不起的人,背叛他,欺骗他,利用他,踩着他往上爬的感觉并不好。
即便是对周衍卿她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起码她跟周衍卿之间,一直都是平等的,互惠互利的。她许不了周嘉树这一世,便只能是下辈子,用自己的全部去回报他的好,一心一意。
周嘉树头七的时候,程旬旬曾在他的坟前说过,永永远远在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等事情结束之后,她就会孤身一人,永远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起码这样可以减轻心里的一些愧疚感,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可以,结果她还是食言了。
“我们不要说这个好吗?”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乞求。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僵。
周衍卿看着她,明知道她会为难,可他却不愿意就此放过,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把这些感情弄的清清楚楚,但真的清清楚楚了之后,他要怎样,他却不知道。
他问:“他更重要,还是我更重要?”
程旬旬微蹙了眉,抬眸看了他一眼,默了片刻,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出话来,吸了口气,咬了咬牙,才说:“一样重要,在我心里你们一样重要的,周衍卿,这……这没办法相比较不是吗?对我来说,你们是不同的,你就非要这样比较吗?他是你侄子,他已经不在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眸色沉了沉,脸上的表情不变,也不去理会她眼里的恳求,淡淡的说:“怎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