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来电话报告又攻克敌某碉堡、敌正向某地撤退时,他便喜形于色,对话筒高喊道:“追击,给我追击!”
垂暮时分,李汉魂下令停止攻击。他正想合一合眼,后勤处长走进来,向他报告:现存弹药已经不多,需要得到补给,从前线撤下来的大批伤员也需要送往安全地区治疗,并请示运输问题如何解决。
李汉魂走出指挥部,见村中路边躺满了伤员,有的手臂或腿被炸断,断肢鲜血淋漓,筋骨毕露;有的胸腹部受伤,肚肠流出,气息奄奄。一些卫生兵正在忙着为伤兵包扎伤口,呻吟叫喊之声不绝于耳。
李汉魂走不多远,发现几名士兵脱帽默立在一副担架旁,他走去一看,脱口惊呼道:“这不是丁团长吗,他”
“他死了。”军医喃喃道。
一名士兵向李汉魂报告了丁团长殉国的经过:“下午5点多钟,团长正指挥我们向敌人冲杀,一颗炮弹落在团长附近,团长当时被炸倒。我急忙跑上前去扶他,见他肚子被弹片崩伤。他一手捂着肚子,硬撑着站起来,一手挥着手枪,高喊‘冲锋!冲’话没喊完就昏了过去。这时,我见血顺着他的手指缝直往外涌,肠子从手边滑出来,衣襟和裤子上都是血。后来,参谋长赶到,命我们把团长抬了下来。
“抬到半路,团长醒了,他叫我们停下来。我们放下担架,他用手蘸着身上的血,硬撑起半个身子,在担架上写了几个字,就又昏了过去。等我俩把他抬到这里,他已经,已经”士兵说着便哽咽起来。
李汉魂俯身探视,见丁团长肩旁担架布上,书有“壮志末酬身先死”七字,血色已经变黑。
这位久经沙场的军长顿时热泪盈眶。
李汉魂脱下军帽,向丁团长遗体默哀片刻,又忙着去视察弹药、给养情况。他发现运输成了严重问题。附近一带百姓早巳逃避一空,找他们来帮助运输已不可能,而如果从战场上调人运送补给和伤病员,势必减弱对敌人的攻击力量。他回到指挥部,打电话与宋希濂联系,询问他这方面的情况,宋希濂也正为这些问题发愁。
但是,这些困难难不倒两位将军,他们商定于晚10时后向日军发动夜袭,以重创敌人。
不料,当部队正在紧张地做夜攻准备时,李,宋二人同时接到报告,正面之敌已向西南撤退。
当李、宋两军失去攻击目标之时,桂永清却正面对日军的进攻,惊慌不知所措。
桂永清的第二十七军是临时组建,仓促出征,参加兰封会战的。5月16日,蒋介石打电话给武汉军事委员会参谋长何应钦,要其下达命令,着即刻由桂永清组织成立第二十七军军部,以第三十六师、第四十六师归该军指挥,限即日向陇海线兰封、民权一带前进。
何应钦当日便向桂永清下达了组建第二十七军的命令。
桂永清时为军事委员会所属“战时干部训练团”教育长,接到命令后即连夜召集参谋长戴之奇商定人事,于17日仓促成立军部,18日晚匆踏征途。第四十六师于17日开出,第三十六师随军部之后前进。
19日,桂永清率军部幕僚经过郑州,即下车前往陇海花园拜谒蒋介石。桂永清因在德国留过学,1933年,他在“中央军校教导总队”任总队长期间,完全采用德军的训练方法训练学员,讲授的都是德国战术。蒋介石一直认为,他在军事上卓有才华,这次调他来参加兰封会战,便委他以重任,命他扼守兰封要地,并于兰封城南北一线布防,以阻挡日军西犯。桂永清趁机提出所部兵力不足,且仓促上阵,请求“校长”再配属一些部队,蒋介石欣然同意。于是后来便出现了与宋希濂火线分兵权的故事。
桂永清于20日抵达兰封之后,很快便控制了大批部队,连宋希濂军所属第八十八师也“吃”了去。邱清泉是他“中央军校”时的老下级,其战车营及装甲搜索营自然要为他助威上阵。到薛岳下令东西两路军夹击土肥原师团时,他拥有的兵力已相当于宋、李、俞三军的总和。
但是,这位“德国将军”在攻击开始后却了无战功,甚至在忙于应敌中将兰封要地失于敌手,打破了薛岳在兰封附近歼灭土肥原师团的计划。
桂永清控制大批部队之后,便积极在兰封附近布防,以第四十六师作为军直属部队,警戒兰封东南正面之敌;以第一0六师占领兰封以南至杨堌集间之国防工事阻敌西进,第八十八师、第二00师战车部队留置于兰封城附近,第六十一师占领胡寨一马道府一丁寨一线。这样,就在兰封至杨堌集之间设起了一道阻敌西进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