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不对,就走到美国佬身边,显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个……,,训练中出事故是难免的,我们当军人的,时刻都面临着危险。”然后就指着预备班的学员说:“来十个军官,上飞机照着练。”
全伞兵总队的军官中,估计只有马司令自己没有跳过伞,现在却跑出来说什么“直面危险”,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人家是司令,说出来的话就必须执行。全总队派十个人,伞兵二队这样的“战功单位”无论如何也必须凑个份子呀,蔡远飞看看刘盛亨分队长,发现他正用殷切热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没办法,只好一咬牙豁出去:“行!我上吧”
披挂装备,后面背着主伞,胸前挂着备份伞。爬进机舱的十个倒霉蛋不言不语,都在默默地记忆着操作程序。
飞机在天上转了几圈,黄灯亮了。美国顾问说,大家可以自己选择强制跳伞或者备份伞跳伞,他对任何一种决定都表示同意一一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四个人把挂钩挂上了。
蔡远飞犹豫了一下,没有碰挂钩,因为他看见李行和莫永聪都坐着没动。
李行是西南联大地理气象系的学生,莫永聪则毕业于中央大学体育系,这两个人的经历与蔡远飞有点儿类似,在预备班里也是竞争对手。三个学生宫彼此间卯着劲,硬要比一比谁的胆量大。
绿灯亮了,没带挂钩的人首先跳了出去。
一离开舱门,蔡远飞就努力提醒自己保持镇定,并竭力调整身体的平衡。可这并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人在空中翻滚,自由坠落,连自己的手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折腾了半天,蔡远飞总算解开了背带,把主伞包从身上卸了下来。这是由于早期的备份伞在结构上不够完善,如果不先抛掉主伞,副伞就会与主伞绳相互抽打、缠绕,使备份伞破裂或者失去作用。
可是,抛主伞的动作花费了太多的时间。
蔡远飞有些着急:“不知道还够不够时间开副伞?”
坠落时间越长,开伞速度就越大。开伞速度一方面有利于降落伞迅速展开,但另一方面也会增强空气对伞面的压力。因此,越晚开伞、对伞兵的技术要求就越高。
抛开主伞之后,蔡远飞伸手去抓副伞拉环。
“抓住拉环,沿侧后方向扯开保险锁销,待确认备份伞已经拉出后,朝顺风方向抛撒….,…,”蔡远飞一边默念着操作程序,一边暗自嘀咕:“鬼才知道哪边是顺风,我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了。”
凄厉的寒风扑面而来,刺得蔡远飞睁不开眼睛。凭感觉,他知道自己此时的下降速度已经超过了三十米,也就是每三秒钟下坠一百米的高度。
“开伞、赶紧开伞,一百五十米以上必须开伞,不然就死定了。”蔡远飞闭着眼睛在身上乱摸一气一一可就在这时候,他发觉副伞的拉环不见了!
抛掉主伞包,蔡远飞立刻去抓副伞拉环,但是,他的右手在胸前摸来摸去,却总也找不到那个救命的机关。
备份伞伞包的外形有点像是西式的信封,包袱皮从四面对摺过来,中间的位置上装有一个拉环,只要撤除锁销、拽动拉环,就可以把副伞扯出来。副伞包的体积比主伞小得多,用十字带绑在胸前。正常情况下,右手往肚皮上一摸,正好可以抓住拉环。可问题是,七5型降落伞和备份伞都是按照美国佬的胸围设计的,而中国兵的个子小、肩膀窄,瘦得前胸贴后背,这十字带挂在身上就变得松松垮垮。蔡远飞是第一次穿戴这个玩意,缺乏经验,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那个小伞包就溜到左边的胳肢窝后面去了一一他闭着眼睛用右手摸,哪里能够摸得到。
伸手抓了个空,蔡远飞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一着急,眼睛也睁开了。低头看一看,发现十字带还在身上,连忙顺着绑带往下捋,这才找到了那个要命的拉环。
他一把扯开锁销,也不管顺风不顺风了,拽出伞衣就往外抛。
从理论上讲,逆风抛伞,伞衣很有可能会被吹回到自己身上,可蔡远飞现在的下坠速度实在太快,侧面的风力已变得无关紧要。伞布从包裹里挣脱出来、滑过他的胳膊,嗖嗖嗖地向上窜。很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住了蔡伞兵,强烈的震动扯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差点没有吐出来。
与主伞相比,备份伞的伞面小,稳定性和可操纵性也比较差,伞衣打开之后,伞绳和吊带依然抖动个不停。几秒钟之后,还没等蔡远飞调整好自己的着陆姿态,他就一头扑进了水田里。
幸好那块水田刚经过翻犁,土质比较松软,蔡伞兵翻了几个跟头,虽然摔得七荤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