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脸,还没等反应过来,脸就像是被刀子划过似的疼。乔简下意识地捂着脸,下一秒就蹦高了,直嚷着,风!大风!
没错,是大风。
就跟云岭上的白毛风一样,凛冽、寒凉,吹在人身上很快就能冰封了体温,能顺着胳膊上的毛孔一直凉到人心里去。在这之前,乔简是恨透了这种寒凉,尤其是走鳌太这条线,风和日丽自是不敢有多期望,只希望能无风雨就好,可现在,她恨不得将这风拥在怀中亲吻。
在障阵中的这几个时辰里,无风的日子假的像是一场梦,她触不到现实的棱角,触不到清醒的边缘。
很快,她的手背上就铺上一层薄薄的冰霜,脸颊火辣辣地疼,可心里是欢喜的,她有预感,这应该是走出障阵的节奏了。果不其然,他们瞧见了那条银鱼在一处分叉的溪流中很自然地游进左向,宵衍见状,朝着那方向一指,大喊,就是这里了!
三人行动迅速,几乎是前后脚踏进了左侧溪流。
乔简只觉得眼前倏然一亮,下意识遮了一下眼睛,等再移开双手时,瞧见了大团阳光落下来,多少遣散了这冬日的寒凉。耳畔依旧是淙淙溪水声响,然后就听秦启问她,“是那棵老梨树吗?”
梨花开,梨花落。
永陵村从春到冬,一年四季都绕着梨花香。
春季有花,盈盈一白头,打远一看如一桩树雪,风过时漫天落英;晚夏硕果累累,那一树的梨子多到一眼望不到穿,是永陵村孩子们最喜欢吃的水果;初秋村民们用春季一地的梨花和梨种酿酒,摆上一口足有成年人高的酒坛搁树下,经秋风落叶,厉严寒风雪;到了冬季,挨家挨户从酒坛子里捏上那么一小壶,哪怕是置身户外都能闻得到酒香。
这酒,就叫做梨花酪,绵长清甜。
乔简再见这棵梨树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后,多少次她都在梦里梦到过它,然后醒来泪意蹒跚。她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终于明白眼前不是梦境后倏然朝前跑去。秦启和宵衍见状紧跟其后。
见梨花就见永陵。
果不其然,那“永陵村”三个字就刻在梨花树粗壮的树干上,文字刻得相当讲究,纂字。秦启站在树下看了一眼那三个纂字,面色稍显凝重,宵衍也抬头瞧了瞧,少许后笑得意味深长,说了句,有意思。
沿着大梨树向东是条小路,与小路平行的就是村外见到的小溪,溪水里果真是成群的银鱼。有犬吠有孩闹,正是夕阳西下时,那高高矮矮的木屋鳞次栉比,有炊烟袅袅,浮荡在空气中,深吸一口,是柴火混合着梨花酪的香气。
恰似世外桃源。
云岭之外,高楼林立霓虹闪烁,云岭深处,无喧扰之声,山影叠峦,时间也慢了下来。
乔简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看着熟悉的路,闻着熟悉的空气,感受着熟悉的夕阳西下柴火飘香,她恍若隔世。
“这不是乔家姑娘吗?”有从山上回来的村民,打远瞧见村口站着的人后仔细打量了番认出来,惊叫。
乔简定睛看过去,只捉到了一抹身影,就听见那人大喊,“是乔家姑娘回来了!有人进村了!咱们的村子里进人了!”
这一嗓子几乎赶上奔走相告的效果,很快,从村东头到村西头,从房子内从院子里,呼啦涌上来一群人,将他们三人近乎是团团围住。
乔简的眼泪差点下来,太多熟悉的面孔,这个婶那个姨,抱过她的伯伯叔叔们,有人拨开人群走上前,面色激动,“真是乔家姑娘吗?”
“王村长!”乔简一眼认出走上前的老者,身材矮小干瘦,比她离开村子前要苍老很多,但双眼有神,身体看上去也矍铄硬朗。
“你总算回来了!你说你这个姑娘啊,这些年都跑哪去了啊?”王村长将手中的烟杆往深灰色褂子上一别,一把抓住乔简的手喋喋不休,“现在回来了就好了,你能进的来,说明我们也能出的去了。”
乔简现在最想的就是回家,看看父母怎么样,但又被他们拉着不撒手,又觉得他话中有异,想到了村外的障阵,问,“难道说这四年来你们都出不了村子?”
村民们纷纷点头,然后七嘴八舌的。
王村长的目光落在秦启和宵衍身上,“这也是你带回来的朋友吧,真好,能进村子里可真好啊。”然后上前跟宵衍握了一下手,“欢迎你们。”
宵衍被王村长的热情弄得有点受宠若惊。
村民们见状也纷纷上前握手表示欢迎。
末了,王村长对他们说,“远道都是客,随我来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