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清楚?”乔简的呼吸转促,见宵衍眼里愈加黯淡,她不可置信地摇头。
他不想瞒她,而且聪明如她想到这一点是早晚的事,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干涩地说,“你听我解释,我当时只想让司幸来对付秦启,可我没想到他的目标是小物,我——”
一记耳光掴来,他的半边脸被打红。乔简近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完后手指都在颤抖,她眼里燃了怒火,又染了悲痛的凉,“ 那你现在来做什么?炫耀你的本事?”
“我不是——”
“你和秦启有那么大的仇吗?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宵衍,在这之前,不管你是多吊儿郎当,我都会觉得其实你骨子里是有善恶之分的,你有你的清高也有你的底线,秦启说你目的性太强我从不相信,我愿意去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宵衍。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可真是瞎了眼那么信任你,小物还是个孩子啊,你怎么忍心?”
宵衍知道这个时候说太多都没用,他也没法让她真正相信自己是不愿伤害小物的。丁小龙这时打水进来后瞧见这一幕,没上前但也没离开,就站在门口。
乔简看上去很激动。
宵衍不想过度刺激她,起身道,“我和秦启注定了两不信任,也注定了生死相争,但我从没想过去伤害小物,是,我承认,我对小物的确有点私心,我是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可如果代价是伤害他,那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乔简刚才那一巴掌下去已经没了力气,她低垂着眼不再看他,“滚。”
今年西川早春多雨。
纪楚没有立坟刻碑,雀央于霏霏春雨中将纪楚的骨灰洒进了运河,然后他立在船头,任由那条船跟着纪楚的骨灰走了好久。
秦启看不见他的悲伤。
可从他沉默的背影里看懂了一件事:雀央深爱纪楚。
雀央告诉他,纪楚这一生杀的异能者太多,他不忍仇家糟蹋她的墓地。然后又跟他说,纪楚原本可以等到内伤恢复,她为了你能违抗捕星司的死命,也为了你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不怪她。秦启,我用了两个昼夜帮你恢复保你性命,不是要你领我这份人情,只是提醒你,那个叫司幸的欠了纪楚一条命,你要帮她拿回来。
秦启醒来见到雀央后第一句话就是,乔简呢?
雀央说,如果这世上有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生为你死,你是不是会认为这人只有乔简?
后来秦启才知道纪楚出了事,死在司幸手里。
他缓慢起身,看着窗外不大的雨点,道,司幸欠我的,我统统都会讨回来。
雀央将窗子推开,手伸出窗外。
雨落在指间,冰冷,就像当时纪楚在他怀里的温度。他收回手,说,你的血冷,所以你每次控人时都能控制血流速度,但我要你恢复常人的温度,反其道而行才能进阶你更大的能力,只是你从没习惯常人的温度,一旦血液变暖,你会痛不欲生。
雀央给了他一只小壶,他打开,冲鼻的味道就令他皱了眉头,“酒?”
“对,酒。”雀央说,“我虽然恢复了你血液的温度,但还需要你靠它来刺激温度,这酒就是催化剂。只是你第一口酒下去就会形同车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启说,再痛不过生死,无妨。
入了夜,雨势竟大了起来,气温像是一度回到了年前,雨水打在身上透着彻骨的寒。
傍山公路,一辆商务车急速行驶。
路旁的光亮很弱,像是豆蔻大的萤火虫,树枝在风雨中摇曳,刚冒出的嫩叶架不住大雨的蹦打,落了不少在地面,再远处是黑魆魆的山,如巨人的影子,一团团。
拐弯时,一辆跑车倏然出现,像是划破长空的闪电,两束远光灯一直追到商务车的车尾,很快就反超,一个甩尾横在了公路中央,商务车一声凄厉刹车,被迫停靠。
司幸微微眯眼,能拦他的绝不是普通人。
果不其然,是宵衍。
他下了车。
雨在车灯的灯束中簌落,他没撑伞,伫立在风雨之中,颀长的身影孤傲坚决。在见到商务车停靠后,他缓步上前。借着微弱的光,也顺势看清楚了车内的情况。
小物竟被司幸像是宠物似的关在笼子里,许是怕他跑了,手腕和笼子间还拴着手铐。小物蜷缩在笼子的边缘,眼睛里都是惊怕。
这一刻,宵衍竟心若刀割。
耳边似乎是小物在他身边蹦跶来蹦跶去欢快的声音,他问他,宵衍叔叔你能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