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姑姑过来给她盖上毛巾,“王后,不早了,歇了吧。”
溪瑶好像舍不得这热水,微笑着睁开眼,“婉姑姑,就让我再泡一会儿吧。”
婉姑姑摇摇头,“一会儿水凉了要受寒。”
殿外,元文啸正往星云殿里走,一路上如常,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觉得大概是因为今天太晚,四周黑漆漆的,比昨天更安静。
当他进入寝宫最后一道门,守在门前的红袖上前给他宽衣。
今天这内殿换了薰香,不同往日的花香味,今天的熏香似乎是什么水果味,闻起来沁人心脾。
一定是溪瑶知道他会来,特意点的吧,想着,他不禁多吸了两口。
红袖退回了耳房,他转身,透过帷幔远远地看到,溪瑶正从里间出来,好像刚沐浴完,边走边整理着一头乌黑长发。
她走到床前,跳上床,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一副困极了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元文啸进来。
昏暗的灯光淡笼,红绡纱幔影影绰绰。
床前的书桌上摊着一堆笔墨纸砚,那里有溪瑶抄写的医书,别人说,字如其人,她的字太过小巧娟秀,中规中矩,不太像她本人的样子。
她用不惯毛笔,元文啸常常见她用一只鹅毛写字。
他对那支笔甚是好奇,转眼果然瞥见桌上的小瓷瓶里插着一支雪白的鹅毛。
伸手拈起那支鹅毛,细细端祥,十分疑惑这玩意儿竟然能当笔用,他学着溪瑶的样子在墨水里蘸了一下,划过纸面,笔触顺滑细腻,提笔,纸面出现了一个利落的“溪”字。
这笔果然好用,他看着这个“溪”字,心中一阵流水漫过,自己不经意地试个笔,写的竟然是个“溪”字。
他嘴角掠过淡淡地笑容,原来溪瑶就是一条潺潺溪水,早就漫过了他的心间。
回头看,溪瑶好像早就睡着了。
元文啸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她面朝里面躺着,长发如瀑,明明侧影美丽嫣然,可是被子胡乱卷在身上,大大咧咧地睡姿,没有一点儿深宫女人的优雅。
溪瑶睡觉总是占了一大半床,他只能侧身躺下。
他枕着胳膊,她的秀发就摊在眼前,闻到那淡淡的熟悉的香味,不禁往前挪了挪,转念又小心翼翼地把她实在太占地方的头发捋到一起,转过身去。
躺了一会儿,没有一点睡意,反而越来越觉得浑身有些莫名的躁热。
元文啸又翻过身,溪瑶向里躺着,她的寑衣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来,露出来光洁如玉的肩膀,细腻瓷白的背,她的寝衣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刚刚沐浴过的皮肤,水气都还未消散,透着清淡的茶花香味。
元文啸只觉得自己今天十分不对劲,偏偏这时候见她如此光景,心头又是一阵异样。
他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定了定神,脑中忽现的那个想法,被他轻轻挥去,他淡然地伸手拢起她的衣领,然后像往常一样,将她揽在怀里。
又如往常一样,下巴轻轻靠在她头顶上。
却听到她的呼吸与平时有些不一样,她似乎不经意的贴近,随之,不经意的缠绕,只听到,衣服被子摩挲的声音。
元文啸混沌的脑子升起一堆疑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她脑袋在他脖子下面拱了拱,气息如云,脸颊主动地往他胸前钻,在柔润相触的那一瞬,他不自觉的回应她的缠绕,她的身体微润细腻而冰凉,似乎在害怕什么,似乎在准备迎接什么。
莫名的躁动忽然摧毁他的某种意志,他从未如此被动,心中那个自我的禁锢忽然被放逐,像草原上脱缰的野马,俯冲而下。天地间升起的烈焰烫灼,急流暗涌的纠缠交替。暗淡的灯光里,黑发缠绕,意乱情迷。
忽然,如临近悬崖勒马,元文啸猛的从她身上竖起,眼中刚刚如炙的温度立刻如冰锥砸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忽然被寒冰笼罩,冷得发抖。
他眉目紧蹙,厉声喝道:“你是谁!”
身下的女人,肩头微颤,凌乱的长发下,一张与溪瑶有些相似的脸。
是才人柔儿。
他勃然大怒,一把扯起自己的衣服。跳下床,猛地踹开门,就持了一把剑来。“下去!”他大喊着。
女人吓得连滚带爬跌下床去。衣衫凌乱,趴在地上抽泣。
暴怒让他脸上青筋凸起,“来人,叫御内侍卫来,把这个女人拖出去。”他虽然暴戾,但从未如此暴怒过,这些女人都轻视了这种被欺骗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