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涵不是第一次来镇上了，有些东西在之前就已经见识过，因此对她失去了吸引力。李雨涵直奔灵宝堂，就连白初叫她看路边变戏法的人，她也只当没听到。

灵宝堂外头人多，因为外面都是得了疑难杂症又无法聘请名医只能每日等着灵宝堂义诊的平民百姓。外面嘈杂的人声和屋里的安静平淡形成鲜明对比，李雨涵被安静地环境压迫得不敢大声说话，里头的人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有拿着药方抓药的，有打着算盘收账的，还有研磨药材的，每个人都不甚空闲的样子。

李雨涵四处张望着，不知道背着的一筐藜棘该找谁卖出去。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灰色布衣，头戴方巾的伙计看到了李雨涵，既不谄媚也不冷漠，对着李雨涵十分平静地问道：“这位姑娘是来找谁？”

李雨涵忙把自己背上的背篓取下，拿给他看：“我这有一筐挑选好的藜棘，想要来这卖掉。你们这收不收啊？”

灰衣伙计示意李雨涵背着藜棘跟他到后头的院子里，李雨涵本想回头张望等着白初来，但是白初不知道被什么事牵住了步子，迟迟没有出现。灰衣伙计看到李雨涵止步不前，开始还耐心等着，后来见李雨涵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忍不住出声催促道：“请这位姑娘快些，我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李雨涵知道灵宝堂是远近闻名的大药铺，来来往往客流量不少，每个伙计都是连轴转，基本上连休息时间都没有。李雨涵为自己耽搁了别人的工作一事连连道歉，灰衣伙计见她态度不错，脸色也渐渐缓和。

他指挥着李雨涵把背篓里的藜棘都铺到地上，李雨涵一边铺一边解释道：“这些藜棘我都在家里挑拣过一番，

都是品质优良的好货。”

灰衣伙计一脸认真说：“你心里的优良和我们药铺要的优良可不是同一种标准，我们要的是入药价值高的，像这株就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李雨涵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她发现被灰衣伙计连连夸奖出价高的都是白初挑出来的，而那些被否定被遗弃的都是李雨涵挑出来的。她对此不免有些失望，不管自己再如何用心学习，依然是比不上白初的。

灰衣伙计挑挑拣拣半天，终于从一小捆里又挑出了更小的一捆，他还帮李雨涵细心地将地上那些不要的藜棘重新装回背篓里：“这些你带回去，还可以当柴火烧。”

灰衣伙计带着李雨涵去找柜台结账，结账的人眯缝眼，眼睛小得可怜，李雨涵甚至都怀疑他连自己的脸都看不清。柜台眯着眼仔细瞧了瞧李雨涵，又看了看灰衣伙计手里提着的藜棘，露出了一幅了然的表情：“张丁，你去忙别的，这位姑娘我来招待。”

柜台算是灵宝堂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人，此时听到柜台主动提出要招待一个陌生的姑娘，十分诧异，连连看了她好几眼。李雨涵被他如此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好在不远处有人叫张丁去帮忙，李雨涵这才从他的目光中被解救出来。

柜台笑着从里头走出来，客客气气地说道：“您在这稍等片刻，我去里头帮您把掌事的请出来。”

没过多久，柜台就毕恭毕敬地跟着承叔出来了。承叔见到李雨涵显得有些热情熟络：“李姑娘好久不见，初少爷……”承叔似乎说错了话，迅速改口，李雨涵因为注意力不甚集中也没听清他说的话，“白大夫怎么没同你一起？”

知道承叔和白初是旧相识

，这样关心白初也是情理之中，李雨涵回道：“我本是同他一道出来的，却不想到了灵宝堂门口，却走散了。”

承叔“哈哈”大笑，没再追问，又重新让李雨涵把背上的背篓取下来，承叔没让她再去后院了，就在这柜台之前翻翻找找。李雨涵有点紧张，不住地搓着手：“承叔，这藜棘都是我和白初一起挑选的，有什么问题吗？”

承叔听到白初的名字，愣了神，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了，没再继续。他跟着管账的柜台说道：“李姑娘送来的藜棘，我们都收下了，跟着他去结账吧。”

李雨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呆呆地又问了一遍：“都收下吗？可是之前的那个小哥说，灵宝堂只收入药价值高的，这些都不符合要求，他不收。”

承叔笑道：“我是掌事的，这些自然都是我说了算，若是有人借此质问你，找你的麻烦，你就只管让他们来找我。”

承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雨涵还有什么听不出来的？

其中必定有白初在不断周旋，承叔会不顾藜棘的品质全部收下，肯定也是看在白初同她交好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