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在当天夜里如约而至,给端木承带来了好消息。沈家有宵禁,门禁森严,沈怡为了给端木承带来消息,让他提前有一个准备。沈怡深夜冒雨前来,穿着淋湿的黑色夜行衣,为了避免行动引人注意,沈怡没有带随行侍女,也没有撑伞。
飘落的雨水从她脸颊上滑落,耳边的发丝,睫毛上都是晶莹的水珠,沈怡眨眨眼睛,睫毛上的水珠就在烛光下变化出不同的色彩,端木承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看到入迷。
他忘了沈怡此次前来的目的,也忘记了灵宝堂和沈家的糟心事,他就想这么一直看着沈怡,看一辈子。
沈怡察觉到了端木承不甚礼貌的视线,扭过脸去下意识的躲避,后退了几步,离开了端木承的视线范围内,她伸手随意地在脸上抹了抹,抹去遮挡了视线的雨水,露出一张干净未施粉黛的脸。
端木承被沈怡接二连三的动作提醒,从自我沉浸的世界里挣脱出来。
端木承露出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沈怡看向他,眼里不带任何情绪,语气平缓道:“你今天的表现,让我父亲很生气。他在家里大发雷霆,还砸碎了他最喜欢的青花瓷瓶。”
沈怡的话让端木承有点紧张,他不希望留给沈怡一个坏印象,惹她父亲暴怒,这实在不是一个文明的人会做的事情。端木承结结巴巴地解释,就他这个样子而言,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一个能把灵宝堂从没落扶持到兴盛的人。
反而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气的。只是因为下午那人来的时候,我
心情不好,加上他态度也不是很好……”端木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他真后悔加上去,这样显得他在推卸责任。
沈怡看他这个样子,觉得有点好笑,扬起了嘴角,眼睛也眯起来了:“我知道的,下午来找你的人是管家的亲儿子陈四。陈四自幼就养在沈家,长大了之后就一直跟着我父亲。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仅仅是对你,在府里对着其他下人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都是他跟着我父亲久了,我父亲的本事没学到,高傲的态度倒学了个十成十。”
端木承听到沈怡在帮他解围,心里暖暖的,看向沈怡的眼神也带着光。这次沈怡没有逃避,对上了端木承的目光。沈怡那双眼含秋水的眸子让端木承近乎沉溺。
“我们说正事。我父亲虽然生气,但理智尚存,好歹这么多年摸爬滚打都过来了,有些时候总不该是情绪占了上风,他仔细思考了之后,还是同意了我的意见。”沈怡说道。
端木承有一阵的失语,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门窗没有关好,有一阵冷风吹进来,沈怡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瑟瑟发抖。
端木承眼疾手快地把门窗关上了,又从里屋拿出自己甚少穿过的干净外袍披在她身上。沈怡十分感谢地看向端木承,端木承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在这坐着,我去院子里给你烧点姜水驱驱寒气。”
沈怡开口就要拒绝:“不必了,这未免有点太麻烦你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的,不过是淋了点雨吹了点冷风,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就好了,免得你在寒
风中烧水。”
端木承不怎么用厨房,所以厨房里面一片狼藉。只有平常惯用来烧水的壶和一口小锅是干净的,就连砌好的灶台上都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如果要给沈怡煮姜水,就只能用院子里简易搭成的小灶台,端木承站在院子里烧水,沈怡实在是过意不去,提出不需要端木承做这些。
端木承本身就是着了凉的,沈怡听他说话的声音带了点鼻音,显然是风寒未愈,沈怡不忍心再让端木承吹冷风了。端木承却不是很在乎这些,他只知道自己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吹点风着了凉咳嗽几天有什么要紧的?最重要的是沈怡是个弱女子,身子骨本身就比不上男子,如果落下病根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端木承当作没听到沈怡的劝阻,执意到院子里烧水:“没事,我是糙汉子,吹点风又算得了什么?你在沈家可是大小姐,哪能受这种罪,要是你父亲知道你为了来找我淋了雨得了病,还不得把我这灵宝堂拆得干干净净?”
沈怡扯着身上端木承给她披上的衣服嘿嘿笑着,端木承把门窗都给关上了,在密闭的环境内气温逐渐升高,沈怡紧绷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下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端木承聊天。
说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话题,沈怡是个小姑娘,好奇心重,喜欢看书自己琢磨问题,可是有些奇怪的问题不太适宜和教书先生讨论,自家长辈又各个都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人,有些问题沈怡在心里困惑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