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教授一边听一边点头与秦飞燕交谈着。唱完后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从此，裘一发的名字在学校不胫而走。

青春飞扬，时光如流。几个月来，裘一发克服学业基础差的困难，发奋求学，晚上几乎都要十二点钟才从图书馆里出来，他说必须比别人多用功，才可能不比别人落后。真是天生良材，他头脑灵光，待人谦虚，不懂就问。只要有机会见到丁教授，他就缠着老教授讨教哲学与人生问题。秦飞燕也被他纠缠不休，却对他更加喜欢了。

“裘大名人，几个月下来人都瘦了一圈，太过用功了吧，要知道身体也是革命的本钱喽。”下午放学后，燕子对同行的裘一发说：“怎么样，今晚我请客，为你补补？”

裘一发用手掌擦了擦脸说：“我真的瘦了吗？有你这个大美人的这番心意，我就算饱餐了一顿了。今天是周末，放松放松也好，还是我请你吧，你说在哪里吧。”

“好，六点半，我们在校门口的川菜馆见面吧。”燕子飞快地回答道。

川菜馆门面其貌不扬，不过看样子开张不久。入内后，裘一发很快发现燕子坐在角落里一张两人用餐的桌子边，面对着酒店门口。

“等你来点菜呢，川菜辣，不怕吧。”燕子说。

“不怕辣，怕就不来。”裘一发还没有坐好回答道。

“这可是你说的，呆会儿不要流泪就是。”

“我流泪就罚酒，你流泪罚什么呢？”

“我流泪随你怎么罚？”燕子一边叫服务员一边说。

裘一发没吃过川菜，但听说很麻辣。新平没有这样的菜馆，省城最近才有了几家，他心想再怎么也不会比燕子她还怕辣吧。

天气转凉，燕子提议喝白酒，就要了一瓶四特酒。一人一杯就喝开了。燕子真的利害，再怎么辣都不流泪，裘

一发不久就满头大汗，随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因此被罚了几杯酒，很快一瓶四特就没了，燕子又要了一瓶。

“我说，你一个男人流什么泪吗，心里痛苦？”燕子有些醉意地问道。餐厅内LP唱机正播放着邓丽君的《甜蜜蜜》，声音空灵，燕子脸颊已经绯红，流露出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

“我……我是在流泪，但是很高兴，没有什么难过的。”裘一发用毛巾擦着汗水和眼泪说：“我说燕子啊，你为什么要离婚吗，你老公不是东西？”

刚说完，燕子抓着酒瓶给自己斟满酒，一饮而尽，眼圈开始红润，突然大哭起来。吓得裘一发赶紧抢了她的酒杯，劝她不要大声，说这里不是你家。燕子慢慢地不哭了，泪流满面地说：“你们男人没有几个好东西，你是个男人吗？”

裘一发莫名其妙，告诉她当然是个男人。

“那就对了，你是男人，那你就不是个好东西，哈！哈！哈！”燕子有点得意地大笑起来。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裘一发大声地说。

“对，你不是东西，还流眼泪，罚酒罚酒。”燕子端起裘一发的酒杯就要灌，裘一发一把抓住她的手，起身来到她身边坐下，抱着她的头，她顺势伏在他宽大的胸前抽泣着，双拳恨恨地拍打着他的腰间。渐渐地安静下来了，但燕子起伏的胸脯紧贴着裘一发的胸膛，意念之中，裘一发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慢慢要融化，融化在无边的醉意之中。

很久很久，燕子才有些清醒。裘一发搀扶着她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来到怡园时，燕子突然抱着裘一发的头用嘴唇压着他的嘴唇，他被征服了，一切都被裸露无余，附着焦渴灵魂的肉体双双倒到在了沼泽般的草地上，天地混沌。天上没有星光，惨淡的路灯仿佛猫

眼，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被偷窥，被这个女人蹂躏。这个女人还躺在怀里满意地笑着，他有一种被掏空的虚无感，他决定逃遁，但无处可逃。

大学进修结业后不久，裘一发被任命为新平五星瓷厂厂长。

从混乱困顿中解放出来的国人，在恢复、整顿国民经济过程中，逐渐不满过去旧体制的束缚，改革，于是像春风一样吹遍神州大地。百废待兴，裘一发面临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他决定赤膊上阵，要用改革这把手术刀，让五星瓷厂浴火重生。

裘一发想起一个人来，心想必须取得他的大力支持。

“金老，感谢您多年来对我的关心帮助，如今我主持一个国营大厂的工作，就更需要您的大力支持。”裘一发特意到家拜访金老，开门见山这样说。以前直说“你”而现在改称“您”，这是上大学进修的一个进步。他认真向金老汇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