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的人，不一定都知道皇家发生的秘事。你以为是寻常百姓家的事呀。你刚才的问题归纳起来就是：继续改革还是停止改革；或者问：中国需要什么样的发展道路？从经济上看，近三十年改革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最大特点就是市场化，这是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经济制度，这当然是对外开放的必然。但是，资本主义几百年发生的问题，同样出现在三十年的中国，中国人远未做好准备，以至于很多人迷茫、害怕甚至退缩了。其实这是常识，好比孕妇第一次生小孩，如果正常生下一个孩子也就罢了，但如果突然生下三个，那肯定会惊慌失措。”博士说起来跟讲课一样，“其实1840年以后，中国就开始了现代化之路，但真正开始深刻社会变革，还是这三十年的事。我认为，这远不是戊戌变法、辛亥革命、五四运动、1949年开始而1956就中断了的社会主义改造这些变革所能比拟的。**十年，既是灾难也是教训，中国人固有的乌托邦理想一次次破灭了。但是，这三十年依然让国人从激情燃烧转而精神疲劳。为什么？中国文化到哪里去了？于是有人就说，中国政治改革严重滞后，是改革难以深入继续的根。”说到这，博士停顿了一下。

我问（天晓得我怎么会这样问），你认为呢？他说：“我认为，中国的市场化有一个特别显著但令人讳言的特点，就是特权无处不在，权贵阶层玩弄市场经济于鼓掌之中，所以才会出现一夜之间出现几个亿万富翁的奇迹。如果说这种现象到今天为止，那中国的市场化改革还前途光明，问题是，官本位思想不是几十年的时间

可以消除的。现在的趋势却是，这种官僚意识反而逐渐在加强。你看看，成千上万的人想方设法挤进各级机关公务员队伍，包括相当多的海归们。殊不知，健康市场经济的条件之一，就是大量职业经理人、企业家而不是官商的涌现。官商不绝，市场无望。”

博士就是博士，借着酒劲就口若悬河。他在学校的时候就以擅饮、博学而闻名遐迩。据说他曾经跟海子有过交往，海子死的时候，他失踪了一个礼拜，学校派人满世界寻找，后来在景山公园观妙亭古槐树下找到他老人家，手里握着酒瓶，胡子拉碴，正在朗诵海子的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如今，博士已然有了面朝北海的别墅、名车，还娶了个日本姑娘做老婆，她是他的学生。这个博士啊，现在他还会朗诵海子的诗吗？昨天他还说了什么？记不太清楚，可能大家都喝高了，只管瞎说，不管听闻。唉，老同学多少年才欢聚一堂，干嘛说那些闹心的事嘛。

“万仔兄，现在很多京官下派到地方任职，也有很多地方官上挂部委任职，你怎么看待此事？我知道，你那里的市长孔盛仁就是从我部下派的，他怎么样？”没想到强子竟然问我这样的问题。我能说什么？我

只能说，如果没有完善的制度，如此安排干部，对空降干部个人也许有好处，但对事业就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对基层不了解嘛，而且还会挫伤地方干部的积极性。媒体不是报道了吗，现在很多地方的空降干部，不是难以开展工作，就是好高骛远、胡乱决策，甚至陷入腐败泥潭而身败名裂。强子听我这样说，为什么点头沉默呢？他难道知道孔盛仁下派有什么秘而不宣的背景？管他呢！

“哎！我说强子，你的公司是属于娱乐行业吧，你跟我说说明星们的趣闻吧。媒体上说的那些靠谱吗？”我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真是酒精烧的。

“娱乐圈既是名利圈，也是是非圈，大家都默守所谓潜规则。老板与明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各有所取。别只看到明星光艳的一面，其实大家都不容易，都为追名逐利嘛，哪能不付出代价呢？所以明星的某些超常举止应该可以理解，虽然某些人认为不齿。造就一个明星，不比造航母简单，既要官僚关照，又要商人看好，还要明星自己的悟性和胆识，当然也要甘冒风险。”强子说的太虚，后来才举了一个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