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峰跃马前行,恨不有让马生双翅,一下子飞到黄山。
快马加鞭,一路疾奔,非止一日,这一天刚近午牌他就来到了黄山。
来到黄山,江远峰心中便涌荡起一股无以名状的情愫。
他打心里渴望见到邢婉柔,而此刻进山情又怯。
竟产生了一股莫明的思虑。
婉柔若云,她会转瞬飘走,无踪无迹么!
婉柔至情,她得知自己出山会无动于衷?
婉柔一定还以为自己在隐居。一个隐居一个落发为尼。
天地间能够呼应的只能是两颗破碎的心么?
苏娥眉并未欺骗江飞浪和郎老五,婉柔是在普陀山“玄都庵”,只不过她没有明说法玄是婉柔,那两人又如何找得到她?
如果不是耿忠诚偶尔听她自报家门,苏娥眉已死,天下还有谁知道法玄即婉柔?
莫非是苍天有眼让我们相逢,莫非是婉柔尘缘未了,该着我们重温旧梦?
江远峰思绪翩翩,直到身不由己来到静竹庵跟前才从思绪中转回现实。
现实是冷酷的,甚至有些残忍。
呈现在江远峰面前的静竹庵是一片烧毁的废墟。
别说找到一个活人,竟连找到一块完整的砖瓦也难。
废墟上没有人的尸体,有的只是不尽的苍凉。
竹林已被砍伐一光,露出很大的一片空的。
空地就是战场!空地就是屠场!当空地四周响起震天价的鼓声时,江远峰知道自己已经身陷绝地了。
鼓声震耳欲聋,鼓声里空地四周出现了一队队的清兵。
刀枪耀眼,杀气腾腾,一层又一层地围上来。
鼓声仿佛就军令。
江远峰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清兵,他甚至怀疑这些清兵是由山上的树木变的!
他们来得如此之速,仿佛一眨眼从地底冒出。
清兵早就埋伏在山上了,静止时就像树木而行动起来都如狼似虎。
在空地东南方有个小山岗,山岗上站着几个人,盔甲鲜明,正朝这边眺望,虽看不太真切,但可以想象出那得意的笑容,就像一个渔夫抛下诱饵,终于捕捉到了一条小金鱼。
鼓声不绝,清兵依然一层又一层地围拢空地!
举目望去,清兵甚至多于山上的树木。
而这些清兵要对付的不过是他一个人。
江远峰竟然无意识地把坐骑也牵了来,此刻那马面对四面八方围拢的清兵仿佛也惊骇不已,兀自咴咴低嘶。
江远峰牵着马站在那里依然不动。
是耿忠诚引诱自己进入这个事先布下的陷阱!
他没有理由那么做!
莫非那个妙尼根本就不是婉柔?
她就是垂钓者?
欺骗了耿忠诚又让他骗自己……耿忠诚上了垂钓者的钩成了诱饵……
鼓声顿然而止,清兵俱站立不动。
最前排的清兵手执长枪,端在胸前,人人怒目横眉,好像江远峰与每个清兵都有血海深仇。
兵随将令草随风,兵就是工具就是利器。
他们常常是身不由己。
首领一定就是小山岗上的那几个人。
小山岗上的人已经不见。
只因他们已经来到了空地眼前,是渔夫收网来捡网中的金鱼?
铁桶似围困的清兵出现了一个缺口,从缺口走进三个顶盔戴甲的清兵头目和七个穿武士劲装的彪形大汉。
这些人腰上都佩着剑,此刻这些人的眼睛散放出杀气!
“你说!邢婉柔跑到哪去了?”为首的黑脸首领大声断喝,显然他是满人,汉语说得生硬,好像舌头不会打卷儿。
江远峰冷目注视并不说话:他们竟然不是为了对付自己才兴师动众!
如此气势汹汹是为了婉柔?
他们虽然也知道婉柔来过这里,不过来得晚了,遂疑婉柔是自己救走的,方围困住了自己逼问婉柔的下落……
然而,这些清兵为何要找婉柔还如此举动未免小题大作。这其中定有原委……
江远峰不语,那黑脸首领转身对旁边一位武士大声道:“你对他说!”
那武士遂恭声道:“遵命!”
抬眼望着江远峰,冷冷道:“江大侠,我们知道能够在这千军万马的围困中救走邢婉柔的只有阁下才能办到。
但不知你为何又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