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凡渡拉走的童童,此刻正被凡渡罚抄经书。
“小师姐,我肚子好饿。”童童摸了摸自己已经瘪下去的肚皮,委屈巴巴的闪亮着小星星眼道。
凡渡一声不吭,脸色冷淡,颇有些不近人情。
“小师姐,经书一点点就抄完了,你以前不是也经常放过我么?你不是说过,修道之人,注重在心,而不在表面?经书多无聊啊……”童童不放弃的摇晃着凡渡的胳膊。
凡渡正练着字,被童童这么一打岔,一个好好的“慎”字,最后一笔,愣是划了一道长长的墨迹。
童童自知做错了,忙缩了缩脖子,不敢造次。
只不过,她还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凡渡练的字。
“终温且惠,淑慎其身”乃《诗经》之中的一句诗句,意思是为人理姓温和恭顺,谨慎善良……
这句诗句倒是没什么,凡渡性情温和,不燥不骄,这些诗句更是常伴其身,警醒自己。
只是这笔锋却是苍劲有力,杀气重重……
凡渡小师姐,这是心情不好啊。
凡渡胸口微微起伏,握着笔杆子的手,有些用力。
脑海里浮现出盛琳来求签的画面。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鹅蛋脸,柳叶眉,大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俏挺的琼鼻和性感的薄唇组合一起,让她的五官格外的出色亮眼,和时下的美人胚子不一样,她的脸特别的有侵略性和辨识度。
这样的美女,连她修道不问俗世,也难以忘却,不由欣赏,更何况男子?
盛琳来时,很是虔诚的为她和赵慎之求了一签,是一支姻缘签。
盛琳说道:“真人啊,听说缘分是命中注定的。我想,我和慎之,就是这样吧?他出现的那一刹那,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他,所谓的一见钟情,就是那样吧?而且我和他门当户对,这简直就是天注定的缘分呢!”
她虔诚的对真人诉说着她对赵慎之的倾慕,凡渡一听,便已经心乱七分,哪儿还有心思看她摇签?
一会儿,盛琳喜滋滋的把签子递给她的时候,看到那“上上签”三个字的时候,更是心口一沉,连签子上的诗文都没看,随口胡诌了一句,便借口让另一个小道士解签去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渎职,如此不情愿。
从前,她虽然也不愿意解签,那是因为她觉得求签之人,多半不诚心,纵然诚心,也是求财求名,因此她虽会解签,却也不愿多言。
可是今日,盛琳那签,她却是都不想碰。
这一点儿也不像是她的作风,甚至有些矫情,有些做作了。
患得患失,乃是修道大忌。
凡渡想到这儿,心思已经平静了许多,抬眼一看,却发现赵慎之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眼前,而且二人的脸,还凑的很近,只是抬了个头,却忽然擦到了赵慎之的脸颊。
她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被身后的木椅绊住了腿脚跌倒,好在赵慎之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揽住了她的腰身。
可是也因为这样,两个人却成了男上女下的羞耻姿势。
凡渡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凡渡语无伦次,羞赧的,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赵慎之确是被她这紧张和可爱的模样,给逗得笑了起来。
他一把将凡渡捞起来,把她按在椅子里,一眼瞥见了桌上的字。
眉毛一挑,有些诧异:“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写起这句诗来了?你性格一向这么温和,难不成还要每天警醒自己吗?”
凡渡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一把将宣纸给卷了起来,正色道:“不过是闲暇时间,随便练几个字罢了,想到这句诗就写了下来而已。”
“哦,我还以为是因为有我的慎字呢,刚想说让你赠我一副。”赵慎之促狭着说道,心里却乐了。
他是见过凡渡写字的,她的字虽然笔锋凌厉,可是凌厉之余,还是带着几分冷淡清高,透着几分温和疏离。
却不像这几个字,每个字都带着别样的戾气。
看字观人心,凡渡这是生气而不自知。
有趣有趣。
赵慎之一眼便看穿凡渡的心思,心中自然是乐开了花。她为何生气,都是因为自己。终于,她也会因为自己而起了波澜,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兆头啊。距离他把她拐下山,貌似已经差不多了。
凡渡眨眨眼,本来已经恢复不少的心情,又被赵慎之给搅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