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叶子茂扭头环视四周，命令道：“全体，准备出发！”又指着那堆武器弹药，对王大雷说，“你给战士们分配一下，不要让运输队负责背负。”

王大雷回道：“是。”

十分钟后，全体再次踏上征程。

叶子茂与何连江抱拳道别，招手叫上老三，然后匆匆离开，继续赶往泸定。

当走到在开战前抓住土匪瞭望哨的地点时，叶子茂看到有战士不时向山坡上偷望，便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在靠近坡顶处竖起一座新坟，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仍不敢相信地问道：“是谁？”

随即，他环视每一张战士的面孔，大吼道：“到底是谁？”

最终，他没有找到他希望找到的那张面孔，也就是当时被指派跟随吴成国去狙击九红的那名战士，也就是收容队的一名在编战士，也就是从瑞金跟随他一路走到这里仅剩的5名在编战士之一。

今天上午已经牺牲了一个，现在又是一个！

叶子茂已经完全不能面对这一现实了，猛然仰天愤恨地长啸一声，随即疯了似的向山坡上跑去。

沈志杰喊道：“你要干什么，咱们还要赶路！”

紧接着，他挥手喊道：“拦住他！”

早有防备的王大雷在之前就已经卡好位置，听到沈志杰发出命令，随即将叶子茂拦腰抱住。

不明情况的豆子追了过来，伸手紧紧拉住叶子茂的衣襟，着急地大哭起来。

沈志杰踉跄着冲到近前，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挥动独臂不断抽打着叶子茂的面颊，一边喊道：“你冷静下来，你要想着这些活着的，你要想着这些活着的啊！”

叶子茂逐渐冷静下来，一把推开王大雷，一声不吭地走下山坡，视线下意识地扫过吴成国，然后，沿着大路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吴成国当即感受到那道视线中的莫名阴郁，不由心头一紧，愣怔起来，被徐家延偷偷拉扯了一把后，才重新迈开步子。

徐家延侧脸低声道：“大哥，我看这边有点难混下去了”又说，“这也是弟兄们的意思。”

吴成国连忙制止道：“不要瞎说，人家不是也帮你报了杀兄之仇吗？”

徐家延说：“这点不假，不过，他们也不是单单为了我，只能算是碰巧顺带帮下忙而已。当然，我心里面感激就是了。”

吴成国默默地走着，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徐家延又说：“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在前边，这也是弟兄们的意思，只要大哥你说怎么干，我们肯定跟着干。毕竟咱们之间知根知底，一旦有什么事情的话，外人都靠不住，还得要靠兄弟情义。”

吴成国感动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但依然含糊地说道：“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徐家延说：“别的不说，明明是你抗命不尊，可是他一不打、二不骂，明显是没有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兄。再说了，平时他说的倒挺仗义，不过在开仗的时候，他一直躲在后面，却逼着弟兄们往前冲，结果咱们死了2个、伤了3个。对了，刚才他看你的眼神，我也看到了，明显是把他的那位弟兄的死，怪罪到了你的头上。所以，有些事情不得不防，更要早做打算。”

吴成国点点头，低声说：“现在还在人家的手心里，到时候再说吧。”

徐家延说：“那好，到时候我们就听大哥的招呼了。”

其实，叶子茂之所以没有惩戒吴成国，主要是因为战斗非常顺利且大获全胜，而且作为首要目标的九红已死，那么，姚文彩是死是活也就无关全局，甚至反而更能促动“引火上身”计划。加之，他一直有意将吴成国等人收编了，所以，也就不想让他在自己的弟兄面前太丢面子。

至于徐家延说他“一直躲在后面”，那是因为在冲锋的过程中，潘得贵因旧伤倒地不起，他怕因此失去一员得力干将，而进行紧急救治，随后，在继续追击时，他凭经验听枪声判断出大局已定，便放松了下来，慢悠悠地赶到被土匪后卫阻击的地点，一是想表现出镇定自若的大将风度，二是在用这种表现给大家以信心。

当然，叶子茂在得知那名战士牺牲后，确实对吴成国的抗命不尊产生了怨恨心理，但毕竟在战场上牺牲是常态，所以还不至于到痛恨乃至痛下杀手的地步。

因此，在他那一扫的眼神中，抱怨以及警告以后不得再犯的成分要更多一些。

可是，叶子茂自身的行为准则，却遇到了另一套处世价值观。在吴成国、徐家延看来，那就是“没把我真正当成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