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人驾着一台单马小车，一溜烟地跑到黄河岸边，回头一看晋国方向有烟尘，孟明视说：“不好，后面有追兵，一定是晋侯后悔了。快，快找船。”

白乙丙声音洪亮，双手当做话筒，冲着黄河大喊：“有—船—吗？有—船—吗？”

眼看后面飞扬的尘土滚滚而来，愈来愈近。白乙丙着急了，对着黄河又喊了一遍。再回头后面的尘土变成了兵马，是追兵已经非常明确了。这时，河里出现了一只小渔船，白乙丙对着小船喊：“船家快划过来，我们要过河！”

渔翁说：“你们是秦国人还是晋国人？”

白乙丙回答：“秦国人。”

“是不是崤山下来的逃难之人。”

“正是我们。”

渔翁说：“快奔上游，公子絷安排接你们的船就在上面。”说完，小船向上游划去。

孟明视白乙丙西乞术三人赶紧奔向上游，找到船只，顾不上打招呼，就跳上船，大船刚刚离岸，阳处父就赶到这里，阳处父令人卸马，对着大船喊：“孟明元帅——，回来——，晋侯赠送你一匹宝马——。”

他是想把孟明骗回来。孟明回答：“感谢晋侯赠马，我们回国受死，万一也象晋君那样豁免我们不死，三年之后再来上国拜谢！”

阳处父想再说什么，大船已经行远。对岸就是秦国，他只能望船兴叹。他没有耽搁一小会，愣是没有追上孟明，心中好不郁闷，慢腾腾地返回曲沃。

孟明等三人乘船渡过黄河就到了秦国地界，内心感到非常亲切。这时，公子絷带着大车来接三帅，他们共同坐在一台车上，内心有说不出的高兴。西乞术对公子絷说：“大夫真是救星呀，如果没有船只，我们就被抓回去了。”

公子絷说：“船只已经等候你们三天三夜了。”

白乙丙说：“真是神机妙算哪！”

公子絷说：“这是令尊大人蹇叔的安排，百里奚的委托。”

白乙丙问：“家父可好？”

公子絷说：“令尊已经辞职归田，回宋国铚村去了。”

“海！回到雍都也见不到父亲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孟明惨然一笑：“令尊和家父没有在崤山为我们收尸，这回要在雍都为我们入殓了。”

西乞术一愣：“嗯？”

孟明呆呆地望着前方，说：“全军覆没的败将还不该杀吗？军法不容啊！”

白乙丙西乞术默然无言。

车子到了雍都大门口，孟明看到秦穆公身穿白色的丧服，面目阴沉地站在大门外，百里奚紧随其后，百官都肃立两侧。孟明视痛苦欲绝，双眼流泪，一头滚下大车，西乞术白乙丙跳下车来，搀扶孟明视，三人跪向秦穆公。

孟明视痛苦地嘶喊：“败军之将，何颜见君！”

公子絷连忙过来抚慰孟明视：“孟明将军不要悲伤，……”

孟明视突然拔出公子絷腰间的佩剑，举向自己的脖子，高喊：“我孟明视对不起死在崤山的三千将士，今天以死谢罪！”说着就要自杀。一只大手握住了孟明视握剑的手腕，孟明视抬头一看是父亲百里奚。孟明视扑到地说叩头：“孩儿兵败辱国，对不起国君，给父亲丢脸，不忠不孝，就让孩儿以死抵罪吧！”

百里奚说：“这不怪孩儿，怪父亲谏言无用，辅佐无能。”

“不！”秦穆公一声怒吼，来到孟明身边，面向崤山方向单腿跪地：“崤山大败，罪在寡人一人！让上天降罪于寡人吧！崤山死难的将士们，寡人向你们谢罪了！”

秦穆公听说崤山兵败，三帅被擒，明白了当初蹇叔为什么坚决不同意出兵伐郑，三帅出征时蹇叔百里奚为什么和儿子哭别，自己不听劝谏，刚愎自用，犯了严重错误，导致这场灾祸，蹇叔失望归田。秦穆公懊悔不已，寝食俱废。后来又听说三帅已经获得释放，心情稍有好转。许多人说：“孟明等丧师辱国，楚国兵败者死，秦国也一样，国君也应该诛杀孟明，以儆三军。”

穆公说：“孤不听蹇叔和百里奚谏言，强令出兵，累及三军，罪在寡人，不在他人。”所以亲自素服带领百官来郊外迎接三帅。

百官见到穆公勇于罪己，知错必改，都非常佩服。

穆公扶起三帅，说：“古训云，‘知耻后勇’。三帅不要自责，你们仍然是秦国的兵马元帅，要好好带兵，好好练兵，那里摔倒了就在那里爬起来，大仇一定要报的，此仇不报，死都没脸！”

三帅一齐谢恩，共同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