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万你负责告诉她。”

张鹏万的心就像被一下子揪上来似的，说了一个“我”字，就张大着嘴巴，怎么也讲不出话了。

“我什么我！赶紧走吧！”军长推了一下张鹏万。

“走？上哪去？”张鹏万似乎连反应都迟钝了。

“找田甜去。”

“为什么是我跟他说？苏院长了解她，这件事还是交给苏院长做最合适。”

“苏院长只负责带你去。”

三个人就这样拉拉扯扯地来到了一座给伤员住的小木屋外面。苏院长为了避免伤员受到影响，示意其他人在外面等候，自己一个人进去叫田甜出来。

进到屋里，苏院长一眼就看见田甜正在为伤员换药。他走过去对田甜说：“小田，外面有了个首长要见你，跟我出去一下。”

“又是那些想讨好我，自己又没有本事的人叫你来做媒人了吧？告诉他们，这里刚打完仗，伤员太多，我特别忙，没有心情跟他们搞那种无聊的事情。”田甜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手里继续干着活。

“不是那些人，这两个不一样，人家确实是有正经事跟你说。”

“那就叫他们进来呗。他们不会是害羞了吧？”

“这里的人太多了，领导不好说话。你还是出去一下吧。”

“这里的工作怎么办？护士们都忙不过来了。”田甜确实是太忙了，同时也是不愿意出去见那些不喜欢见到的人。

苏院长不管那么多了，拉起田甜就往外面走。

见到军长和张鹏万的时候，田甜认出他们都是朱明的上级首长，知道是很好的战友，这才有了一点点疲惫的微笑。

刚才军长和张鹏万还在商量着如何把朱明牺牲的消息告诉田甜，可是现在见了面，两个人都一起闭上了嘴。他们真的是不忍心打击这个美丽的姑娘。

“二位首长，你们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需要我去完成？”田甜见两位首长专门跑到医院来找自己，却又半天不讲话，觉得很奇怪，就主动地先提出问题。

“这个——”军长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讲，就吞吞吐吐地说，“小田姑娘，你好像很疲惫呀。”

“谢谢首长关心。这几天打完仗不久，新来的伤员特别多，所有的护士都很累。”

“那么你要注意身体，一有时间就好好地休息，凡事都要想开点。”

“您到底在说什么？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是这样，张师长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你谈一谈。”军长说完，拉了拉张鹏万的衣服，把脸转到其他方向。

张鹏万一开始是左顾右盼，接着又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大胡子，经过一再的犹豫之后才说：“我们是朱明的老领导，也是他的好战友。以你和朱明的特殊关系，应该知道我们。”

“特殊关系？难道是朱明告诉了你们什么特别的事情？”田甜以为是部队不同意她和朱明谈恋爱，失望地说：“如果你们觉得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就处分我吧。我只请求组织上处分我一个人，不要连累他。”

“凭你的这句话，我就知道你是值得男人爱的好姑娘。朱明没有找错人。”张鹏万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讲朱明牺牲的事情，他低下了头，手已经伸进了衣服的口袋，紧紧地抓住朱明的遗物。

虽然张鹏万没有直接讲清楚朱明牺牲的消息，东拉西扯地说了些让人不明不白的话，但是田甜是个聪明人，已经从他的语气中判断出朱明出了什么事，只不过没有想到是牺牲。当张鹏万终于下定决心，把朱明的遗物掏出来之后，即使不用说话，她也能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只见她的脸在一瞬间就僵硬了。

朱明在经济方面不是个富裕的人，留下的遗物不多，田甜不用别人说也可以认出来。她使出全部的力气，用正在剧烈发抖的双手，把遗物抓在怀里。她想放声大哭，还想对着天空吼叫，可是她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两只眼睛就一片漆黑，双脚发软，整个身子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大家本来都想好了许多安慰的话，现在全都用不着讲了。他们一阵惊慌，七手八脚地把田甜抬进了急救室。

军长一把拉住苏院长，说：“你亲自进去治好她！不得有一点点的差错，这是我的命令。听懂了吗？”

“你就放心吧！我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一定会帮她度过难关的。”苏院长冲进了急救室，过了很久都没有出来。

急救室外面的人开始焦急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