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室。
接下来的几天里,车护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趴在门边听着隆隆的炮声干着急。终于有一天,司机来开门了,不过他不是来带车护民去参加战斗的,而是带着金玫瑰来给车护民补习他离开学习后落下的课程的。
一开始,车护民还以为来了个救星,喜出望外地说:“金姐姐,您是来帮我的吗?”
金玫瑰微笑着,温柔地说:“我是来帮你的,而且是要好好地帮你一把。”
“那太好了!”车护民欢呼雀跃,一蹦三尺高,兴奋地说:“那您赶快去找明亮哥哥讲一些好话,让他派我到阵地上开炮,行不行呀?”
金玫瑰不紧不慢地坐到椅子上,把拿在手里的书本放在桌面上说:“我今天随着文工团来慰问演出,就是他让我抽时间来找你的。”
“是不是他回心转意了?一定是的,他要让我去开炮了。”
“这倒不是,她的意思是叫你把这几天没有上学落下的课程补习一下。”
“天哪!这个大哥也太不近人情了。”
“你说什么呢!工作面前是不能讲人情的。”
“唉!”车护民一声叹息,说:“完蛋了,我这次是的大败而归了。”
至此,车护民的“作战计划”算是彻底的失败了。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金玫瑰笑得合不拢嘴,想忍也忍不住。
几天以后,车东亮经过千辛万苦的寻找,终于找上门来,把车护民“押解”回家。刚进家门的时候,车护民就发现戴悦儿已经拿着棍子坐在椅子上等候多时了,吓得他赶紧逃跑,一下就钻进了床底下。可是,戴悦儿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好好的惩罚车护民了,她一用力,把床板也掀了个底朝天。旁边的朱明朝和车卫国从来没见过戴悦儿发这么大的火,也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一溜烟的跑得没了影。
车东亮有点心疼地劝阻道:“老婆大人,你就手下留情吧。他还是个孩子,下手轻点,教训一下就行了。”
“胡说!就是你平时的手下留情,才有了他们今天的胆大包天!”戴悦儿的话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吼出来的。
车东亮没办法,只好退向一边,看着小儿子挨打。不用说,这场追打到了最后还是靠田甜出手才渐渐的平息下来。其实她也知道,戴悦儿并非真的舍得打孩子,只要她开口相劝,正好就给了大家下台阶的理由。
参加炮战的愿望无法实现,这对三兄弟来说自然是一个极大的遗憾,不过在美国,有一个人在去世之前,留下了一个比他们更大的遗憾。这个人就是老约翰。
就在车护民被妈妈打了一顿小屁屁的同一天,老约翰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了。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满头白发已经掉得所剩无几了,讲话也不太清楚,整天都是迷迷糊糊的。
为老约翰治病的医生轻轻地走出病房,对守候已久的杰克和戴安娜说:“我很遗憾,这一次真的救不了他了。有时间就多陪一陪他,尽量的满足他的要求。你们进去吧。”
杰克搂着戴安娜的肩膀,嘱咐道:“亲爱的,你不要在他的面前哭泣,一定要让他在最后的时刻感觉到快乐,而不是悲伤。”
戴安娜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强迫自己停止了哭泣。她和杰克拉着手,微笑着进入老约翰的病房。
一听到他们俩熟悉的脚步声,老约翰突然之间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说话也变得清楚了。他勉强举起一只手说:“你们又来了,真让我高兴。”
“长官,您今天的精神真好。”杰克故意讲一些好听的话:“看来上帝是想让您再指挥一个师去打仗。”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们的中国对手再较量一次,让他低着头向我投降。”老约翰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情。他渴望着站起来,也渴望着重新披甲上阵,还渴望着见到那个值得他尊敬的对手。
“爸爸,您会好起来的。您一定会见到那个您最想见到的人。”戴安娜颤抖着安慰老约翰。
老约翰吃力地摇摇头,带着遗憾说:“不会有这个机会了。我现在的病已经非常重了,也许今天的谈话只是一次回光返照而已。你们不用安慰我,这是自然规律,谁都会遇到这一天的。等我死了以后,我的律师就会去找你们,把我在石油公司的股票转到你们的名下。这是你们应得的,不用感谢我。为我付出了这么多,你们也该有一些回报了。不过千万别忘记了,我还要你们帮我实现最后的愿望。将来如果有机会去红色中国,一定要找到那个叫张鹏万的师长,然后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