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就住在村东。
三天前,自村里传出余照庭有杀人嫌疑之后,余母一直坐立不安,特别是看到陌生人走近房子时,更是心惊胆跳。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这种本能反应,余母心里清楚。
那是案发中午,她在替余照庭收衣服时,发现那条新买来的西裤上面被什么东西划了一条痕,而且还有血渍。余母见状,不由吓了一跳,因为她已经听说公安局的人正在追查裤子的事,但她又不明白这条西裤怎么会被划了,除非她儿子到过现场?如果她儿子到过现场,那他岂不是凶手?余母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脑子里就越乱。这事,让她太揪心。她在想,她该怎么办?但她又不甘心,她相信自己的儿子。
这天,余母照旧没有出门,整整一个下午就在院子里呆呆地坐着。
“妈,你呆呆地坐在院子想什么?”余结英回来一见,不由诧异地问道。
“我没什么,只为你哥担心。”余母定了定神,然后说道。
“妈,我哥的事,现在越闹越大,听说派出所的秦所长正准备来抓他。”余结英一听,也担心地说。
“派出所的人要来抓你哥?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余母当即紧张地瞪着自己的女儿。
“听陈村长说,派出所的人正追查那对鞋印。”余结英说。
“那对鞋印跟你哥也有关系?”余母问道。
“妈,我已经偷偷地核过,那对鞋印与我哥掉失的那对皮鞋一样,而且那对皮鞋还被人在旧猪场里捡到。”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但我不明白,我哥为什么不跟派出所的人说清楚?”
“现在,他能说清楚吗?”
“他不说,人家不是更加怀疑?”
“唉,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想。”
“杀人偿命,难道他不怕死?”
“他怕死?他怕死就不会只躲在屋里?”
余母是村里有名的好人,但现在,她却想不到,她儿子会被牵涉一宗杀人案,这像话吗?
余母今年五十三岁,但她丈夫在三十八岁那年就已经去世,身后留给她的只有一间破旧的瓦屋和三只母猪。在那些年,她一个人硬是支撑着,并凭着那三只母猪和那几亩自留地把两个儿女抚养成人。现在,余照庭已经二十五岁,余结英也有二十三岁,她以为,她该到享福的时候了,但哪料到,余照庭会因贪污的事被村里辞了。这真有点晴天霹雳。她儿子怎会做这种事?她死也不相信。为了这事,她支持儿子到镇里上诉,但结果被抓住,并写了悔过书,才被放出来。但现在,想不到吴文英的死又牵到他的头上。
在她眼里,余照庭从小就孝顺和懂事,而且不惹事生非,在发生贪污那件事之前,在村里谁都夸奖他,但现在……她家里虽然不是很富,但也不是很差,况且经过这么多年的节衣缩食,她也盖起了房子,所以,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那样做。
她虽然相信自己的儿子,但有一个人不信,这个人就是吴文英。
那晚,她儿子从外面回来竟一言不发。
她见了,心里虽然有一种预感,但还是问道:“文英跟你说了什么?”
“她要和我分手。”她儿子痛苦地说。
“你们足足谈了一年多,怎么说分手就分手?”她一听,心里沉了下来。
“她要分手,我有什么办法?”
“你难道就没有办法说服她?”
“她说,这是她哥的意思。”
“她哥的意思?”
“她哥说,我既然出了这种事,就没资格跟他妹好。”
“这真是一派胡言?难道他不清楚你品行?”
“唉,谁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但他也不能强行拆散你和文英?”
“他哥是一个犀利小人,他这样做也是预料之中,但我想不到文英会听他的话。”
“那文英也太没主心骨。”
“……”
“那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只有认了,但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她瞪着自己的儿子,虽然也在痛苦之中,但却道:“文英既然分手,我看就算了,你就不要惹是生非。”
“……”她儿子长长地叹了一声。
“照庭,人生在世,你也不必这么悲观,只要你守着,我相信日久自然明。”她知道儿子是怎么想的,于是,劝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