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仪终于明白,为什么天下人都想建功立业封侯拜将,秦子齐的葬礼前后足足持续一个多月,而今天就是最后一道程序封土。
在这一天寒城百姓披麻戴孝夹道相送,送灵队伍单是冥币纸钱就拉了五大车,当然,陪葬品早已放入墓中,随着封土长埋与地下,数量足以让任何人心动,因为秦仪当时身在峡谷,所以没有赶上出殡,但他可以想象到,那时候的场面何其浩大。
两边数十个引幡者高唱着凄凉的调子,身后鼓瑟齐鸣,还有两个巨大的号角,前面由两个人扛着,后面一人使尽力气鼓着腮帮子吹着,低沉的号音就像是雷鸣一般刺耳。
秦仪和秦适走在最前面,兄弟二人各执一件秦子齐生前穿过的衣服,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两人背后都带着让人心惊的鞭痕,灰白色的麻衣背后几乎全被血迹浸透。
如果是以前的秦灵儿,为了秦仪受罚,一定会记仇,事后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不过自从听说秦仪在朝堂的表现后,立马对秦仪刮目相看,二哥不仅身手了得,而且脑子也灵泛起来。
虽然挨罚的时候掉了不少金豆子,但是过后却兴奋起来,似乎感觉自己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特别有成就感,不仅没有怪秦仪让她受罚,还怨他妇人之心,为了这些许鞭打值得你道歉吗?
不管是出殡还是封土,又或者是十日百日祭奠,女子是没有资格参与的,一切都由家中男子主持,不过这也取决于死者的身份,如果死者是女子,那家中子女都会送行,而男子死后只能由家中子孙送葬,女子在家对灵位祭奠就好。
所以封土之行,秦府只有秦仪和秦适两人,仪仗队也是皇帝赵胜恩旨从宗伯府抽调出来的,掌管宗伯府的人官称大宗伯,跟华夏后来的宗人府和礼部职责差不多,都是掌管礼乐邦教的部门,并且专门负责训练仪仗人员。
一行人一路步行而来,直到太阳偏西才堪堪抵达凤凰山皇陵所在,一座高数十米的占地近数千平米的大土丘出现在眼前,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小山,土丘周围都是用石块围拢砌成,土丘前有一座大殿,百十米的青石路,路边有数十座石雕,都是纵马扬鞭的将军形象,大殿是供后人祭拜的地方,殿中还竖着一块巨碑,上面写的自然是秦子齐的谥号。
兄弟两人象征性的往土丘上加了些土,然后就是在大殿行三拜九叩大礼,并将秦子齐的旧衣物,连同冥币纸钱堆在殿前焚烧,焚香祷告大念祭文,总体来说比较倾向于走形式。
封土之后家人就不必再披麻戴孝,仪仗队和秦仪兄弟两人索性将麻衣也丢进火堆里焚烧,大火估计得烧三五个小时才会熄灭,而且有专门的护陵军看护。
等这一切忙完,秦适便带着秦仪骑马回到府里,已经是晚上,府里的白绫也已经被撤去。
“按照夫人吩咐,三儿已经将跌打药准备好了,大公子、少爷,先擦些药换身衣服,夫人正等着你们吃饭。”李三儿一直在门口等着,见秦仪两人回来连忙迎过来。
公子一般是对外的称呼,少爷是对内的称呼。李三儿是秦仪的随侍,就等于说他是秦仪的人,所以叫秦仪少爷,叫秦适大公子,不过秦适已经承袭爵位,按理说是一家之主,应该叫老爷,不过李三儿一时难以改口而已。
秦适懒得计较这些,摆手道:“不必了,些许小伤早就好了,只换件衣服就好,省得贴身上难受。”
“大哥,还是擦些药吧,虽是寒秋难保不被感染。”秦仪说道。
秦适点了点头道:“也好。”
两人擦了药换身衣服,便来到大厅,只见施芸和秦灵儿也恢复了以往的着装,只是秦灵儿脸色有些苍白,小小年纪虽然心高气傲,但身体确实吃不消,一顿鞭子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都过来坐吧。”施芸吩咐道,“小翠,上菜。”
秦仪两人规规矩矩的做好,不到一会饭菜就端上来,怎一个丰盛了得,府里人斋戒一个多月,晚上见到荤腥馋虫立马被勾上来。
“小妹,你的伤没事吧?”秦仪小声问道。
秦灵儿盯着桌上的饭菜流口水,闻言不耐烦的道:“二哥,你怎么如此啰嗦,我都说没事了,那个肘子我看上了,一会别跟我抢。”
秦仪苦笑,逝者已矣,来者可追,这句话说得倒是不错,死了的人无法挽回,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秦子齐的死对秦家打击很大,秦仪也是无比的遗憾,可不看开又能怎样?
“好了,大家都吃饭吧,这段时间大家都累坏了,多吃一些。”施芸拿起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