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干的……”鬼子帽拍打着手站了起来:“那好,那你就去死。”鬼子头儿双手攥着刀在张九儿的头顶上划了两下,突然将刀一横,一下子挑开了张九儿的裤带,冰冷的刀锋贴在张九儿的两腿中间。张九儿过电似的弹起来,刚一迈步,就被掉到脚脖子上的裤子绊倒了,整个人像一截被人踩瘪了的高粱杆。鬼子头儿冲鬼子帽嘟囔了一句什么,野狗似的闪到了一边。
张金锭已经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镜子,背向阳光照了照自己的脸,拍拍朱老六的胳膊,又按了朱七他娘的肩膀一下,揣起镜子,将搭拉到脸上的一缕头发抿到耳后,稳步走到鬼子帽的身边:“老总,麻烦你跟太君说一声……”
“还说什么!”鬼子帽猛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不然不足以警视百姓!”
“大哥,”张金锭换了一付妩媚的笑容,“你说的也是,这样好不好,你让老少爷们儿把脸都转过去。”
“不行!”鬼子帽一把提起了抖作一团的张九儿,“来吧,别怕丢人,丢人比丢命强。”
“九儿,来吧,”张金锭扭着屁股躺到了张九儿的身边,“九儿,姐姐伺候你一把,你不是总惦记着这一天吗?”
张九儿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忽地跳起来,扑通跪到了鬼子帽的脚下:“大哥,你一枪崩了我吧!黄泉之下兄弟不忘你的恩德……”鬼子帽抬起脚勾起了张九儿的下巴:“兄弟,没法子啊,这都是皇军的命令,你就委屈一下吧。”
“我会,我会……”台子上吧唧吧唧爬上了疯汉,三两下跪到了张金锭的大腿中间。
“看见了吧?”鬼子帽的表情异常兴奋,伸手一拍张九儿肿成南瓜的脸,“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大哥,你杀了我,你赶快杀了我……”
“我不杀你,”鬼子帽悻悻地站起来,缩着肩膀冲一旁微笑的鬼子头儿哈了一下腰,“太君,他不干。”
鬼子头儿不说话,笑容如铁,缓步走到张金锭躺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张金锭的裤子已经被疯汉扯掉了,两条大腿大开着。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两只核桃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天空,天上有淡淡的云朵在飘,一忽儿飘成牛羊,一忽儿飘成山峦,一忽儿又飘成了东北老林子里的茫茫白雪。疯汉的嘴里像是含着一块滚烫的山芋,叽里呱啦叫着,双手不停地套弄自己的下身。朱七他娘发疯似的扑过来,一把推开了疯汉:“银子,你咋了?你不守妇道啦……”声音戛然而止,双手捂住胸口,缓缓地偎到张金锭的腋窝下面。张金锭没有起身,她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一面脸蹭满了从朱七他娘的胸口里喷出来的鲜血。鬼子头儿将刀锋一偏,慢慢伸到了疯汉的两腿中间,猛然往后一抽,鲜血直溜溜地射向张金锭已然掀开的肚皮上面。疯汉怪叫一声,弹簧般跃起来,甩出一溜鲜血,风也似扎进了人群,人群发出一阵涨潮似的声音。
“太君,太君!”张九儿的脸色突然变得狼一般狰狞,嗷嗷叫着扑到张金锭的身边,“我干,我干!我干——”
“九儿,来吧……”张金锭的声音像是从泥浆里钻出来似的,“别怕,姐姐都不怕呢。”
“二姐,你忍一忍,忍到天上下刀子杀了我的那一天……”张九儿哆嗦着跪到张金锭的两腿中间,一把扯掉了裤子。
“来吧,来吧……”张金锭慢慢地把目光转向了阳光热烈的墙头那边,一些不知名的花儿在绚烂地开着。
炎热的八月,天上似乎要掉下火来,晌午的炊烟直溜溜地往天上冒,一会儿就变成了轻纱样的浮云。朱家营村南头的乱坟岗里蓦地响起一阵苍凉的长啸:“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光着上半身子,穿一条左腿长右腿短的裤子的朱老大,气宇轩昂地从乱草从中踱了出来,“呜呼,奋我大汉之雄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天下而枉诸夷,覆至尊而制四海,执敲扑而鞭笞天下……”蓦然停住,用一只手挡在耳边听了一会儿,出溜一声,惊兔般钻回了乱坟岗。
“大哥,大哥——”朱老六牵着一头牛,呼啦呼啦地往这边赶,“大哥,回家吃饭啦!”
“哦,是老六啊,”朱老大望着烈日下黄豆般大的朱老六,轻咳一声,慢慢晃了出来,“你别过来,有长虫。”
“你说啥?”朱老六听不清楚,轻声嘟囔,“又犯病了,又犯病了……唉,这咋整?”
“老六,你不要过来啊,”朱老大摸索着从后腰上拽出汗衫穿上,急匆匆地往外走,“刚走了几个鬼,长虫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