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熠熠闪光:“卫先生,大家盼你来啊!”卫澄海茫然,问你有没有同志,你盼我来干什么?一时无语。滕风华见卫澄海不说话,长叹一声:“我们的同志在山上的不多,连我一共三个,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小组了。卫先生,我知道你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打住打住,”卫澄海知道接下来他想说的是什么,连连摇手,“我什么组织也不想参加,我就想打鬼子,打完了鬼子就回家。”滕风华关掉手电,一把将卫澄海按在潮湿的洞壁上:“卫先生你听我说。真正的英雄应该处处为大众着想,应该时时刻刻记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我们撇家舍业出来抗日,为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报自己的仇恨,图一时的痛快吗?我们应该寻找自己的理想……哎,你去哪里了?”
滕风华追上卫澄海的时候,卫澄海已经站在了山洞外面。
阳光直射下来,站在阳光下的卫澄海犹如一尊塑像。
滕风华尴尬地摇了摇头:“卫先生,我相信你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你会跟我站在一起的。”
“八大皇的地盘在什么地方?”卫澄海故意转话。
“就在这座山的背面。”滕风华知道自己跟卫澄海谈不进去了,伸手一指北边一座青郁郁的大山。
“他们大概有多少个兄弟?”
“不多,五十来个。”
“平时都在山里晃荡?”
“不,山里的也就二十几个人……不过他们全是附近村子里的,在村子里都是不好惹的人。”
“他们把胶州来的那几个兄弟押在哪里?”
“送在沙子口镇上的拘留所,那里押的全是即将运到日本去的劳工……”
“啊?”卫澄海吃了一惊,“他们跟日本人有联系?”
“是啊,”滕风华浅笑一声,“他们从来就没打过鬼子,除了祸害百姓就是帮汉奸镇压抗日志士。”
董传德这个混蛋果然不是吃素的,卫澄海恍然大悟,他明知道去鬼子控制的地盘,尤其是去看押劳工的地方抢人,九死一生,还让我去,这不明摆着让我去送死吗?这个混蛋也许早已经看出了我上山来的真正目的,想要借此除掉我呢。哈,我是谁?老子手下有专门干这个的人材!老子不但要去把人抢回来,还得多动员几个一起上山,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卫澄海打定了主意,把人救回来之后,就带弟兄们上山,寻个合适的机会,赶走董传德,让他走得服服帖贴。老小子,暂时不动你,那是因为老子看上了你手下的百十个兄弟,看上了你占据多年的地盘,要是目前动了你,我自己也不会在那个位置坐稳当的。瞥一眼满腹心事的滕风华,卫澄海信心十足,滕先生也是我的得力助手。
想起自己当年绑架谢家春的事情,卫澄海的心里微微有些歉意,开口道:“滕先生还记得咱们之间的事情吗?”
滕风华木然一笑:“记得。那件事情我理解你,不然我是不会跟你去的。”
卫澄海说:“滕先生是不是当时已经参加了共产党?”
滕风华说:“本来我是不能告诉你这些事情的,这是纪律……”
卫澄海连忙接口:“那我就不问了,我知道你们的纪律,我也认识几个你们的同志,什么丁富贵啦,什么孙永乐啦……”
滕风华道:“这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曾经帮助过他们。”
卫澄海隐隐明白,也许丁老三也来了崂山,这事儿等我站稳了脚跟再研究,绷住口不说话了。
两个人并肩走到来时的那个亭子下面,卫澄海站住了:“滕先生请回吧。”
滕风华看了看卫澄海,欲言又止。
卫澄海展开双臂“哎嗬”一声,一甩头,迈步荡下山去。
左延彪家的土炕上,华中跟彭福又拌上了嘴,原因似乎还是谢家春。朱七听得无聊,拎个马扎坐到了天井。因为没有院墙,朱七的眼前全是层层叠叠的山峦,近的像斧劈刀削,远的像天边的云彩。朱七家乡的山可不是这样的,朱七家乡的山是黄色的,山上没有几棵树,满山都是荆棘。荆棘上面来回漂荡着一些彩纸一样的蝴蝶。年少的朱七经常在这些荆棘丛中追赶蝴蝶,蝴蝶们被朱七撵得到处乱飞。有时候朱四会捏着一只巨大的蝴蝶引逗朱七。朱七追过去,蝴蝶飞了,朱四被朱七他娘拧着耳朵回家了。我娘呢?朱七的心又空了,我没有娘了……
云彩似的山峦忽然变成了茫茫雪原,朱七看见自己坐在爬犁上,紧紧抱着缩成一团的桂芬,眨眼变成了一个黑点。
黑点儿忽然大了,越来越近,朱七看见那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