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给通报一声。”那几个兄弟倒退着作了一个揖,快步进了“聚义厅”。不一会儿,董传德迈着方步踱了出来,冲卫澄海一拱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卫澄海冲他施了个坎子礼,笑道:“我青岛的一个朋友今天来看我,带了一瓶洋酒,我拿过来孝敬孝敬大哥。”“老弟太客气了。”董传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脖子一扭进了屋。卫澄海知道,这是要让把门的兄弟搜身呢,讪笑着举起了双手。那几个兄弟随意拍了拍卫澄海的腰,又走过场似的摸了摸郑沂和华中的腰,随即做了个请进的动作。三个人刚进门,董传德就从椅子上站了下来,伸手一指华中和郑沂:“这二位也喜好喝点儿?”卫澄海故作夸张地扎煞了一下胳膊:“都是海量啊。知道董大哥喜欢喝酒,早就嚷嚷着要来陪你呢。”
董传德眯着眼睛乜了卫澄海一眼,微微一笑:“难得兄弟一片孝心……那好,我也找几个酒量好的兄弟过来陪你。”啪啪拍了两下手,门口的四个兄弟将门推开了一条缝,董传德往里一勾手:“哥儿几个一起进来缓和暖和,外面冷啊。”
这四个人的身上全都斜挎着匣子枪,董传德的脸上泛出不可一世的光芒。
卫澄海不屑地在心里笑了一声,这个土鳖,既然看出我来者不善,装什么样子?不见客就是了,可见你还是个土鳖。
董传德接过卫澄海递过来的酒,在手上掂了掂,咂一下嘴巴道:“好酒好酒,可惜没有准备下酒菜。”
卫澄海一笑:“真正喝酒的人是不讲究什么下酒菜的,嘴里含着根钉子照样喝它个小辫儿朝天。”
董传德嗯嗯着,将酒瓶子递给了身边的一个兄弟:“来,打开。”
胸有成竹的卫澄海旋身坐到董传德的对面,貌似随意地一指旁边的几把椅子:“来,各位兄弟随便坐。”董传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很快便掩饰住,宛尔一笑:“随便坐随便坐。呵,卫老弟打从上了山,就没少给山门出力啊,这第一杯酒应该先敬卫老弟。”说着,拿过已经打开的酒瓶子,抓过一只茶杯往里面倒。卫澄海心想,老家伙这是怕我给他下毒呢,端起酒杯冲董传德一晃:“多谢大哥赏脸。”仰起脖子,一饮而进。董传德的脸色忽然有些阴沉,将酒瓶子往桌子上一墩:“卫老弟果然痛快,”转头对一个兄弟道,“拿我的烧刀子酒来,那个够劲儿。”卫澄海拿过洋酒瓶子,将瓶子口轻轻抵在董传德的茶杯口上,慢慢斟满了酒,再给自己的茶杯添满,双手端起杯子,微微一笑:“大哥,这一杯我敬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董传德的脸上泛出了紫青的颜色,用一根手指弹一下杯子,漠然道:“你还是敬你自己的好。”
旁边的四条汉子有些茫然地看看董传德再看看卫澄海,尴尬地笑。
华中给自己添了一杯刚拿上来的烧刀子酒,冲四个兄弟一摆:“来,兄弟我也借董大哥的酒,敬几位大哥一杯。”
那四个伙计忙不迭地找茶杯筛酒,一片叮当之声。
这全是一帮土鳖……卫澄海几乎骂出了声音,你们不知道我跟董传德闹到什么程度了?还他妈装。
又喝了一杯,卫澄海故意拿话刺激董传德:“董大哥,你刚才说,小弟打从上了山,就没给山门少出力,我有些不明白,我这出力出在什么地方?打鬼子了?下山吃大户了?还是抢老百姓的粮食了?不懂,真的不懂啊……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在青岛混不下去了,这才来山上投奔你,你没拿小弟当外人,供吃供喝,还供房子我住。我心不安,理不得啊……”
“有些事情你知道我也知道,”董传德极力压抑着怒火,慢条斯理地打断了卫澄海,“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明说,可是你不该对我说这样的话。你不是说你没给山门出过力吗?那么我来告诉你。‘宏兴号’轮船上的那批货是怎么回事儿?没有你的那批货,山上的兄弟吃什么?”董传德突然爆发,一把将挂在太师椅上的手枪拍在桌子上,“滕风华这个混帐玩意儿这是把弟兄们往死路上逼呢!什么不能下山抢粮食?老子拉秆子出来,图的是个什么?连饭都吃不上,谁还别着个脑袋打仗?他老是说我不打鬼子了,可是我以前打过吧?老子还不是为了这几百个兄弟的性命?鬼子就那么容易打?惹急了,飞机大炮全上山了,不出一个钟头,崂山就沉到海里去了……”猛然跳起来,剑指横向卫澄海,“还有你,跟我装什么清白?你也跟在滕风华这个蛮子的后面煽风点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历是不是?你清白个屁,你的出身也是个胡子!我告诉你,干了这一行就没有个退路啦,你就是当了皇帝,也是个胡子出身……你来投奔